白逸凝视须臾才收回视线,而后淡淡道:“随你意吧。”
邵一霄谢了王恩,又冲白鹤庭道:“将军意下如何?”
白鹤庭轻抿薄唇,静静地看完了邵一霄的表演,但没有立刻给予回应。
他既然会做出这样的试探,说明他手中确实没有能证明骆从野身份的证据。
但白鹤庭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相当高明。
邵一霄给了骆从野两种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或者暴露自己。
“将军。”骆从野没让他犹豫太久,出声请求道,“请让属下试一试。”
白鹤庭的面色依旧冰冷,他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阻止。
他默许了。
骆从野自侍从手中取过了那把长弓。
这弓长约一米半,而北乘舟距他约有百米远。
用这样的弓,在这样的距离内,他可以轻松射中靶心,再完成破甲。
或者,他也可以用这把弓,杀死那该死的邵一霄。
如果护卫反应得不够快,他甚至可以赌一把,尝试刺杀那高高在上的王。
但是,然后呢?
然后他只能伏诛。
北乘舟是将军的医生,他是将军的贴身护卫。事情走到那一步,白鹤庭洗得清嫌疑吗?
骆从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挺胸站直,从侍从手中取过一支箭,将弓完全拉开,瞄准了角斗场正中央的目标。
北乘舟被关在一个不足一人高的铁笼里,因为空间有限,他只能弓着背,身子微微摇晃,但依旧是站着的。
骆从野突然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人终归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如果他早一点与北乘舟一同离开,北乘舟就不需要一直潜伏在白鹤庭府中,不必在敌营中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与乌尔丹人保持联系。
在他决定留在白鹤庭身边的那一刻,他在潜意识里就已经将北乘舟的安危弃置不顾。
他天真的代价,是北乘舟的生命。
亲手了结掉儿时挚友的性命,是上天对他天真的惩罚。
人们屏息以待,木箭“嗖”的破空向前,飞向了角斗场中央。
满怀期待的观众们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木箭擦着铁笼边缘飞过,最后斜着扎入了远处的土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