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多一点儿马背上的天赋,三岁的时候就被母亲抱上了马。在护卫团里,除去刚入团的那半年,赛马和骑射他没输过任何人。
只是,在丛林中骑马和在平地上策马狂奔显然不是一回事。
虽然早就知道白将军骑术高超,但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把他甩了个干净,骆从野只能凭借一点微弱的残留信息素确认前进的路线。
修缮完的皇家猎苑占地接近一千万亩,他追着白鹤庭跑了好一会儿,这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唯一能确定的是,红日在前方缓缓垂落,前面是西方。
骆从野仍在沮丧,林间群鸟忽然惊起,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白马破开高草朝他的方向奔袭而来。
它行进的速度太快,骆从野甚至没来得及分辨它是不是白鹤庭的坐骑。
但他在那匹马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看到了,又或者说是闻到了——纯白如雪的鬃毛上有一抹冷杉味道的血。
猎场深处人迹罕至,日光被参天古树郁郁葱葱的枝叶阻隔了大半,林中暗得像黄昏一般。
白鹤庭穿过一条仅容一匹马通过的蜿蜒小径,在视野豁然开朗的同时看到了那只奄奄一息的猎豹。
血液洇湿地面,内脏被扯了一地,散落的碎肉已难以辨认具体部位。这只豹子没能坚持到白鹤庭取它性命,而是被一群捷足先登的猎犬开肠破肚了。
胃部的不适感卷土重来,白鹤庭干呕了几下,只是腹中空空,什么都没吐出来。
能引他反胃的血腥场面不多,这是其中一个。
白鹤庭缓了缓呼吸,取下弓箭,瞄准了那颗抽搐不停的头颅。
阴暗密林中的凄厉惨叫戛然而止。
他闻得到alpha的信息素,知道这是一群有主人的猎犬,掉转马头正要离开,却被几个面孔陌生的alpha挡住了去路。
贵族狩猎时极少武装,对方却整齐划一地穿戴着一身链甲。
皇家猎苑一向由重兵把守,普通人绝无可能轻松进入,但白鹤庭此时没功夫去深究他们是什么来头。
热汗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浸湿了他的贴身衣物。
这种感觉他体验了接近十年,再熟悉不过,可从未像今天这样热意汹涌。
白鹤庭无声地数了数人头。
十个,还凑了个整。
站在最后面的alpha身材高大,右脸有一道自鬓角延伸至嘴唇的长疤,他仰起头在空气里嗅了嗅,语气有点懒散:“我说怎么有一股骚味儿,原来有只……”
刀疤脸略微停顿,向前走了几步,望着白鹤庭咧了下嘴角,笑容因那道疤显得有些狰狞:“小猫咪。”
白鹤庭的目光蒙上一层凛冽寒意。
即使这个人没见过他的脸,也应该认得出他猎装上的黑蓝银三色羽毛纹章。
这批人不论是什么来头,他们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来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