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胡文锦看着徐韶华的眼神也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徐同窗,我单知道你去处理那件事,未承想你竟能一心多用,兼顾到这一地步。”
胡文锦语气有些复杂,他知道自己那位曾祖父有多么
惊才绝艳,可也只是听说,今日一文,他方知何为锦绣文章。
而一旁的胡文绣听到这里,也不由沉思起来,这样的题目,这样的思路,即便给他,他当真能做到徐韶华这么优秀吗?
答案是不可能。
可是,这里面相差的东西,聪慧如胡文绣,一时也无法想到。
温显臣见徐韶华一篇文章,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原本学舍中的浮躁之气也尽数散去,不由得抚须一笑。
虽然,当初他只想要让徐韶华警醒一二,现在换了这么一大群人,倒是也不亏。
随后,温显臣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徐韶华的身上,窗外的日光洒落在少年的肩上,他一身素色长衫,正安静端坐,仿佛一个冰雪雕刻的玉人。
可温显臣却无比确定,这看似清冷的少年,有着一颗难以言说,坚定不移的心。
这一堂早课,温显臣借着徐韶华的文章给众人上了一课,他们自诩自己在社学中已是苦学,可却不知社学外的徐韶华哪怕如何忙碌,也都给自己留下了学习的时间,有这样一个同窗,学子们哪里还敢懈怠?
好容易,等到早课结束,学子们却都舍不得离开学舍,还是徐韶华带头离开后,安望飞这才紧随其后。
“安同窗,你不再看看书了吗?”
安望飞只是笑了笑,看着胡文锦道:
“胡同窗,我等与华弟之间的差距又非一朝一夕,如今华弟携佳作而归,我等更不应该失了平衡之心才是。
今日我等不食午饭,那以后的课业又该如何去面对?做学问,不可操之过急才是。”
随后,安望飞转身离去,胡文锦愣了愣,他本以为自己与安望飞的差距不过是先来后到,可是此刻他才知道,他们之间更大的是心态的差距。
安望飞起于微末,他有触底深渊的经历,与胡文锦这样高高飘在天上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而就在胡文锦愣神的间隙,胡文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兄长,一道去用午膳啊。”
胡文锦点了点头,疾步追上,之后学舍里的学子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学舍。
而此时,徐韶华正与徐宥齐相对而坐,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徐宥齐身旁的林亭,看向正装作埋头苦吃的徐宥齐:
“齐哥儿,不解释解释?”
徐韶华没有想到,自己不过一次府试未归,他小侄儿的身边便有人缠了上去。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这人还曾经算计过小侄儿,如今竟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眼皮子下面。
徐宥齐动作一顿,扒饭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
“叔,叔叔,食不言,寝不语啊!先吃饭吧!”
一旁的林亭也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徐韶华,这才心不在焉的吃起饭来。
徐韶华哼笑一声,飞快吃完了饭,等徐宥齐收拾好后,直接抓着人朝学子舍走去,林亭连忙跟了上去。
“叔叔,叔叔,给我留点儿面
子吧!”
徐宥齐趴在徐韶华的肩膀处,小声的哀求着,徐韶华一巴掌盖在了他的小屁股上,笑眯眯道:
“之前不是想叔叔想的不要面子吗?”
徐宥齐欲哭无泪,自动的和被迫的关系大了去了!
“徐,徐同窗,请等等!”
徐韶华刚出了社学,如今学子舍与社学处树木已经缓了过来,枝繁叶茂,很是僻静。
徐韶华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林亭,冷冷道:
“我不知与你有何话说。”
“徐同窗,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下错事,可是,可是小徐同窗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亦敬佩他的品行,这才,这才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还请您,还请您有什么冲着我来即是,莫要,莫要伤了小徐同窗。”
徐韶华听到这里,放下了徐宥齐,微微勾唇:
“听起来,我走后,齐哥儿的生活也过的多姿多彩啊。”
徐宥齐低下头,蹭着脚尖,这才吞吞吐吐的将当日有关林亭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徐韶华起初表情未有丝毫改变,连徐宥齐都不由得为此提起心来,一旁的林亭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的掌心。
其实,自从弟……兄长他不必来社学后,小徐同窗便悄悄在他的窗台上放了银子……而正是那银子,让兄长他起了做买卖的想法,现在已经小有进账了。
而自己如今社学的排名也已经跻身前五十名,假以时日,他们兄弟的生活定然会越过越好。
可这,离不开当初小徐同窗给他的选择,当初的选择是痛苦的,可如今的好转亦是甜蜜的。
徐韶华这会儿也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林亭身上,林亭躬身而立,可是眼神却一直放在徐宥齐的身上,回护之意,不言而喻。
“这幅模样,倒像是我为难你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