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娇小灵动的q版水月,陈墨竹当场傻眼,张着大嘴好一会,才出文盲的感叹:“卧槽……”
然而翟天宝却会错意,以为他是在委婉地表达没看上的意思,赶忙解释:“没事的,我是自己画着玩,不是非要让你用……”
“我说天宝,”陈墨竹哭笑不得地打断她,“能别卷了吗?我本来还说留几个q版人物给别人练练手呢。”
“哦,”翟天宝这才明白过来,“那没关系啊,你让他们画好了。”
要不是知道翟天宝不会说话,陈墨竹真会认为她是在闹别扭。
他无奈地摇头:“都有这现成了,还让别人忙活啥?待会把这张给我,我让别人上色。你先休息,好歹睡一个小时再接着干。放心,天塌不下来。”
不要说翟天宝,就连他自己,折腾了整整一宿,这时也困得不行。交待完工作,他便回到工位,躺在专门为加班准备的行军床上,刚一闭眼,就昏睡过去。
一小时后,他被恼人的闹钟声吵醒,又躺了好一会,才挣扎着起身。
环顾四周,不出所料,整个美术组一片死气沉沉,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浓浓的睡意。
而在一片倒伏的人群中,翟天宝就显得非常一枝独秀了。
脚丫子想都知道,她肯定把陈墨竹的话当成耳旁风,又画到现在。
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单薄得跟风筝似的,还敢这么玩命……
认命地叹了口气,陈墨竹起身走到她身后,刚想叫停,却立刻被她的画吸引住。
那种曾经消失的张力,回来了。
她落下的每一笔似乎都注入了饱满的情感,延伸到画面中,使得原本静止的人物,也有了生命力,会随着她的画笔呼吸起伏,真实得像是随时会从屏幕中走出来……
陈墨竹突然明白了,那一次比稿,骄傲的乐朗行为何那么轻易地认输。
翟天宝在绘画上的天赋已经让其他画手望尘莫及,偏偏她还努力,并且一直在进步。
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的画作更加鲜活,单看画面,就足以让人想象出一个宏大而凄婉的故事。
能够见证她与水月相互成就,真是职业生涯中不可多得的幸事。陈墨竹不由暗暗感叹着。
就连他自己,也生出久违的创作冲动来。
于是,他悄悄地回到工位,提笔画起了搁置许久的厄运之神。
而翟天宝并不知道陈墨竹来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得如此全神贯注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终于可以把从严家礼那里学来的技巧全部运用到创作中,甚至在落笔时,她几度依稀听见老师殷切的叮咛:“不要只学到顾恺之的形,重要的是神……”
“那种水一样的流动感……”翟天宝喃喃自语着。
并非刻板的技巧,那些蜿蜒连绵的线条,是借由她的笔来到画面中,为了让世人亲眼看见水月,她是那么真实可爱,顾盼生姿……
终于,随着她在水月飘扬的裙角补上最后一抹亮色——
有美一人,婉兮清扬。
一声满足的叹息后,翟天宝慢慢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