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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页)

「這麼忙?」

溫遇旬一回家就貓進餐廳找東西吃,看樣子不僅晚飯,午飯都不知道有沒有在忙裡沾上一點。

電磁爐發出「滴」一聲的結束工作提示音,溫遇旬轉身揭開鍋蓋,炙熱的蒸氣糊滿了眼前的鏡片。

他原本就煩,這下眼睛更疼,乾脆一把扯下來,銀色的框邊磕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響。

沈榆知道溫遇旬眼睛不好,幾乎是條件反射:「我去給你拿眼藥水。」

溫遇旬本來就是近視眼,另還有些別的毛病,用眼過度會幹澀,會疼痛,再過度一點會眼紅,會掉眼淚。

嘴上說著喜歡人家沒什麼意思,又覺得自己寫那些改都不知道要怎麼改的酸詞沒眼瞧,真到了人家有點傷病的時候腦子轉得最快,甚至裝都來不及裝一裝,忘了裝模作樣地問一句藥水放在哪裡。

眼藥水被溫遇旬扔在書房第二格抽屜,沈榆在上一世偶然得知,腳步一轉就要過去,溫遇旬在身後把他叫住了。

「不用了,沒什麼要緊。」

溫遇旬從鍋中拎出個盤子,盤裡是沈榆早上吃剩下的五個鮮蝦燒賣。

沈榆不跟溫遇旬爭辯,將最嚴重的結果擺在面前:「你想要得乾眼症,青光眼,白內障。」

「乾眼症我本來就有,」溫遇旬拿筷子夾起一個燒賣,他吃東西度快,沒幾下嚼就咽下去,「隨便吧。」

「到時候標本採集都廢勁,裸子被子也分不出來。」沈榆說。

盤裡燒賣還剩兩個,溫遇旬抬起頭:「你很了解?」

大約就是關心則亂,沈榆擔心越描越黑,稍收斂了一點,說:「我猜的。」

溫遇旬看了他半晌,筷子碰撞在空的瓷盤上。

「知道眼藥水在哪?」

「……不知道。」沈榆這才想起來,偷偷將腳尖挪回來半寸。

溫遇旬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轉身進書房,沒釋放禁止跟隨的信號,沈榆便跟在他身後也走進去。

溫遇旬的書房從不對誰設防,但能走到他家裡來的人都知道這人不愛被窺探私人領域,不愛展露更不愛被打擾,因此除了打掃的保姆,沒什麼人能進他書房好好看一看。

沈榆也同樣,進是進來了,也不敢亂看,只餘光掃過不知列了多少排的書脊,目不斜視地跟溫遇旬走到桌前。

溫遇旬坐下,便擺起要人伺候的譜。

「眼藥水在左邊抽屜第二層,」說完又問,「手干不乾淨?」

手不髒,但沈榆還是洗了個手再回來,溫遇旬將皮椅轉了大半圈,正對著房門閉著眼睛。

狀若在等他,但沈榆覺得是睡著了的可能性更大,輕手輕腳走到一半,溫遇旬的眼睛就睜開了:「快一點。」

眼皮薄薄一片,有些冰涼,沈榆將它們撐開,無法避免地看見隱於其下的青紫色細血管。明明是他要求幫忙,手卻很抖,一滴藥水偏在溫遇旬眼角上。

沈榆拿紙擦掉,抿著唇角,看起來比誰都嚴肅。

本來兩滴藥水能搞定的事兒,沈榆多浪費掉一倍,他將藥瓶往回放,有點心虛。

溫遇旬書房內的書桌很大,正對明亮透徹的玻璃窗,桌面攬概窗外的全部風景。

書桌旁側的抽屜又寬又深,眼藥水大約是常常被拿出來使用,扔在好拿取的位置,方才沈榆伸手進去,只打開一道縫就呈現於眼前。

溫遇旬還閉著眼消化藥效,沈榆抽出抽屜的動作大了些,一下拉到底,卻一眼看見個熟悉的東西。

這東西他日日夜夜打交道,從大到小不知道用手摸過多少次,不可能認不出來。

他的用過的琵琶弦被塑封袋封住,繞成幾圈,鎖在桌沿寬大宛若溫遇旬心中城府的深處。

作者有話說:

馬上申榜單啦,大家有多餘的海星能不能掰點給我嗚嗚TT

第1o章更大的自在

「你在看什麼?」

頭頂傳來聲音,沈榆做小偷小摸的壞事被當場抓包,手跟著心一顫,塑封袋差點滑出掌心。

好在沈榆還是握穩了,好像抓住了能夠證明什麼的物證。

琵琶四根弦常用常換,就算沈榆注重保養,生鏽也是不稀奇的事。更不用說偶爾動情,一會兒感覺十面的殺氣也是埋伏自己,一會兒想念沈珏鬱結直到深夜不睡;要麼氣岑漫搖專制而瞧她頭上的銀絲又心軟,要麼和溫遇旬尋到快樂回來肆意,或者挑一個月黑風高的半夜進行一些失戀動靜的嚴重擾民。

往往這種時刻他就會力氣使大,像情緒的耳光,琵琶弦稍不注意斷個三兩根能崩到別人臉上去。

他的琵琶被安置妥當,剛才寫詞時還拿出來撥了兩把,可都是見不得光,也沒有想到自己用壞捨不得扔的琵琶弦不在自己專門放舊物的盒子裡躺著,倒是來溫遇旬書桌抽屜里找更大的自在。

前曖昧對象偷偷收藏他的舊物,更何況這舊物對他本人來說還十分有意義。沈榆說不好自己是什麼心情,只覺得溫遇旬前世長達數月的冷落好像是哄他的笑話,故意讓他不要知道。

「為什麼收著我的琵琶弦?」沈榆聲音有些發抖,他控制不了。

溫遇旬看清他手裡拿的東西後也愣了,沉默幾秒,說出來的話卻還是狂妄。

「能說明什麼?」溫遇旬說,「幾根蠶絲做的琵琶弦,值得你把它當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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