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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片「嘖嘖嘖」的聲音此起彼伏。

之宜不禁感嘆，不愧是大公司，公司文化這麼多元又這麼豐富！要是換作在季知明那裡，那就是季總一人加班，全公司愉快下班。

不過小路同學很疑惑，「那為什麼現在行政部的總監是Laura？那位傳聞中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舒總監呢？」

這回輪到amy重重嘆氣了，她把勺子擱下，勺子碰著杯壁「叮噹」一聲，驚醒了午間的困意。之宜也回過神來，發現八卦原來這麼好聽，聽得入神了，本來是要來接水的，水已經沒過杯口，全倒進飲水槽里了。

她不禁笑了一下，找到杯蓋蓋好，輕輕走了出去。

邊走還可以聽見amy惆悵的聲音：「你們一進來就調走啦，說是提拔，我看未必。我覺得就是這位來的總裁看不慣帥哥，也許這就是結過婚的男人的奇怪的勝負心？」

這一點之宜倒是不敢苟同，陳大醫生就是個好例子。陳醫生作為一個過得算是稱心如意的已婚男，每次看到比他帥一點點的季知明，總是露出陰惻惻的微笑，一臉人畜無害。

其實對於這位來的上司，她是聽amy提過幾次的。最近一次就是在剛剛食堂吃飯的時候，amy望著菜盤裡的菜無比惆悵，又開始進行懷念：「這位總裁沒來的時候，咱員工食堂多豐盛啊，雞鴨魚肉，麻辣鮮香，應有盡有。難道已婚男的思維如此奇特嗎？一個人結婚了，下屬就要跟著吃齋飯？」

當然這話只是私下說，amy是把她當信得過的人，知道她不會去亂說，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跟她抱怨。其實有時候她反而覺得職場並沒有想的那麼恐怖，只是看你身處在一個怎樣的環境裡，或者說你對你自己的定義是什麼。對自己對別人都留幾分餘地，少一些爾虞我詐，自己過得也會舒坦很多。

當然她從不認為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在自己身邊，陰暗處一定會有的，只是去不去看，去不去聽，去不去參與，一開始的選擇權在你自身。

不過往往有很多事情選擇權不在自己手上，而在命運手裡。

比如遇見程序。

那天沒什麼事，到了規定時間就按時打卡下班，日子倒逐漸過得有規律起來。

地鐵站在馬路對面，之宜站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就覺得對面那個穿著大衣的高個子有些眼熟，可惜來往車流太多，她分辨不太清。那個高個子好像也注意到了她，試探性地想舉起手來打招呼，手舉到一半可能意識到了自己這麼幹的確有點憨，左顧右盼了會子，訕訕地把手放了下來。

果然會狹路相逢，畢竟道兒就只有這麼一條道，大高個一看見綠燈就露出一口森森地白牙往她這邊來，之宜只好迎了上去，其實心裡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了，這種氣質，她只在兩個人身上見到過，一個是季知明，還有一個就是程序。

果不其然，程序在路中站定，很禮貌地伸出手來，端的是謙謙君子：「任小姐！果然是你，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真巧。」之宜笑了出來，也很配合地與他握手，她眼見著對面的綠燈在閃爍，有些著急，「程先生，我想我們不能在這裡聊天吧？」

一輛車在朝他們瘋狂鳴笛。

程序如夢初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本來還握著快要放開的手忽然抓緊，直接拉著她就往後面奔去。

之宜有些懵，怎麼一下子就到對面了，她在哪？好好的握手，手怎麼還抓一起去了？

而那位始作俑者程先生也有些迷糊，他把手鬆開了，摸了摸鼻子：「很抱歉，是我唐突了。剛才沒有想太多。」

之宜決定把話題扯開，她於是頓了頓，問：「程先生是來這邊辦事嗎？」

「不是，我在這裡上班。」程序很平靜地指著旁邊那座大樓，「對，就在hs對面。」然後進行適當補充：「我們很近。」

就一條馬路的距離，能不近嗎？

程序雖然是個鋼鐵理工男，卻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緣分的魅力。從前他絕不相信什麼緣分啊命運啊，六度分割理論才是人間真理，想認識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你最多只需要通過六個人。

所以他向來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偶遇，一切的偶遇都是精心策劃的久別重逢。

可是今天，怎麼解釋？也許需要回去仔細看看公式，查查論文？又或許有些東西是公式和理論解決不了的？從小到大他從未這麼覺得過，但是他今天這麼覺得了。他想人是有思想的獨立個體，人不是機械也不是算法，人不能被物化，人的情緒更不能。

他於是也試探性地問：「任小姐…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也在這邊上班。」

「hs嗎？」

「是的。」

程序不禁心花怒放，計算機都不能算得這麼准！他隱隱約約有些期待了，連日被開會折磨的人今天終於呼吸到了鮮的空氣。如果說上一次的告別是命中注定，那這一次，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地點，應該也算是一種命中注定吧！

他有些蓄勢待發，就像從前做數學題一樣，思路有了，筆里的墨剛好也很充足，天氣正好，微風不燥，就連頭頂上咯吱咯吱轉著的電風扇都是那樣的和藹可親。

「那……要不今晚一起吃個飯？也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程序覺得不妥，又加了句：「畢竟上次相親的事情也是緣分一場不是？久別重逢，應當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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