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電話剛掛就給沈與續打電話,那天下了大雨,她沒有帶傘,站在街邊。雨大得讓她連電話聲都聽不清,她跟瘋了一樣一遍一遍的按沈與續的號碼,回答的也是一遍一遍的已關機。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天地間好像人人都有歸處,只留她一個人,在漫天大雨里如孤魂野鬼一般地飄零。曾經那般用力地愛過,也像一場大雨,雨過之後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結束了。
而那樣用力地,抓住過的美好,收場不過就是一剎那的電閃雷鳴。
後來生活教會她,童話的故事結尾都是千篇一律的王子與公主幸福的在一起,其實王子與公主哪裡會一隻幸福下去,他們的愛情在雞零狗碎的生活瑣事中也會有矛盾,要不然,哪裡有那麼多不被國王愛著的王后呢?
何況,她從來都不是公主。
鍾豆豆總是罵她拜金,她聽見了也就笑一笑,欣然接受。
她總覺得就算世界上所有人背棄她,金錢也不會。她害怕那種沒有歸宿的日子,害怕無處可去,就好像那天在大雨里,她站在臨街屋檐下,一瞬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於是她就努力賺錢啊努力攢錢啊,她想她需要一個房子,一個歸處。無論她在外面經受了什麼,她知道這世界上她總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裡一定溫暖,那裡可以容她蜷縮著慢慢療傷。
s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能買個百平的房子都是她畢生夢想,忽然再加了一百平。
可是她下意識還是想拒絕。
她問自己,拒絕是為了什麼呢,是因為還隱隱在乎嗎?可是他們都回不去了啊,她在乎不在乎,又有什麼用呢?
她後來說:「我盡力。」
沈太太總覺得她的話有些古怪,但是至少勢頭是好的。勢頭好了,那就再接再厲,困難雖然有,可是總有辦法解決嘛!
於是沈太太愉快地掛了電話。
季知明對她的花甲粉感激涕零。
他嘴巴給辣得通紅,錫紙花甲保溫好,饒是等了一會兒,還是熱氣騰騰的。小米辣淬著熱氣,辣味氤氳到了極致。季知明直呼爽,轉身從冰箱裡搞了瓶啤酒吹了,任之宜發著郵件,好心提醒:「季總,下午三點沈總要開會。少喝點。」
季知明說姐妹沒事,「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嘛?槓槓的!」
是挺不錯,喝兩瓶果酒就會醉眼朦朧的男人。
季知明明顯覺得之宜在腹誹他,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臉皮,還好,就厚了一丟丟。他於是機靈地轉移話題:「對了,你之前罵誰渣男?」
任之宜抬眼去看他。
季知明炯炯有神地看著她。
之宜想了半天,艱難地說:「一個電視劇男主,太渣了。」
她馬上重重點頭:「嗯,太渣了!」
「杜茜茜演的那個吧?」季知明挑眉。
「這你也看?」
「姐妹,」季知明慢條斯理地喝著啤酒,愣是把啤酒喝成了高級紅酒的樣子。他也慢條斯理地說:「不要認為什麼霸道總裁忙著談戀愛,霸道總裁也愛看八點檔電視連續劇的好嗎?偏見!絕對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