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等待着宋识云去解答,可他却偏像是锈住了神经一般混沌,大脑的齿轮象征性地转动了一下,就彻底卡死宣告罢工。
宋识云攥紧了口袋缩在角落里,茫然四顾,四下皆是无尽的黑暗。
他无声地垂下头抱住膝盖,同幼时独自一人藏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般,对着黑洞洞的前方轻声问,如果睁眼闭眼皆是黑暗,还有什么前进的必要吗?
宋识云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但此刻的他,却想起踏进此地之前,他与霍祁在刺目的白光中相望的那一眼。
宋识云忍不住想,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会被他看扁的吧。
那家伙,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
宋识云扶着腿站了起来,手臂撑着墙,一步步朝前走,就这样慢慢走,慢慢找,他未必不能入围。
想起霍祁每次过他都会露出的得意又瑟的模样,宋识云轻笑了一声,这次,就让你赢一回。
前面有一条岔路,左边,是一条闭塞的小巷,巷尾深处闪着幽幽的金色暗光,宋识云几经取舍,还是走了进去。
他能拿下明处的铭牌已是不易,实在没有力气去寻找藏匿较深的铭牌。
又深又窄的巷子仿佛是一座狭长的囚牢,挤压得宋识云难以喘息。
他加快了步伐,趔趄地走到巷尾,脚软得近乎要摔倒在地。
他手心全是冷汗,眼前飘着大团大团模糊的雾气,让他摸了几次,都没摸到铭牌具体的方位。
快,快点。
宋识云催促着自己,他边去抠铭牌,边似有所觉地抬头打量四周。军人的天性让他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但四周实在太黑了,宋识云什么都看不到。
或许是心理作用,宋识云这样安慰自己。
他定了定心神,终于将嵌在墙壁中的铭牌抠了下来。
宋识云拿起它,准备吹去表面粘带的浮灰时,金色的暗光将其眼前小块的视野短暂照亮。
透过那小小的幽黄光束,原本藏匿在黑暗中的事物无所遁形。
咫尺之遥的距离,宋识云对上了一双不知看了他多久的,闪着寒光的眼睛。
下一秒,雪白的刃光取代了一闪而过的人脸,一把长刃自上而下猛劈而来,宋识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穿胸而过的手狠狠攥住,他握紧铭牌调头狂奔,软的双腿却在这时来阻碍他的前进。
长刃破空,宋识云听见了利刃划破血肉的刺啦声,他痛得仰起头,长刃带起的血滴飞溅到他飘起的黑上,背上陡然出现一道横贯肩部的伤口。
死亡的威胁让宋识云不得不被迫凝聚起那快要被黑暗恐惧逼得近乎溃散的精神力,一道无形之刃将身后想要乘胜追击的人逼退了数步。
握着染血长刃的楚子昂扶着墙稳住身形,目光追随着眼前狼狈奔逃的宋识云,激动地快要握不住刀柄,他此刻的精神力,竟然连我也比不上。
宋识云,这是老天让你输在我手里啊。
楚子昂提着刀冲着宋识云逃跑的方向飞前进,眼看刀刃马上就要再一次贴上他纤瘦的背脊,添上一道由他制造的血痕,他乐得快要笑出声来。
楚子昂几乎已经看见,宋识云待会软软地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会泫然欲泣哭诉着,哀求着,我听话,我都听你的,你放过我吧。
楚子昂是舍不得看他落泪的,所以,在小小地泄一下情绪之后,他会把宋识云带走,带到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从今以后,高高在上的宋准将宋识云,就会是他楚子昂一个人的附属品。
他正做着这样的美梦,那沁到骨子里的极致快乐让楚子昂快要飘飘欲仙。
然而下一秒,他眼前蓦地一花,原本在其面前任由宰割的宋识云忽然像人间蒸一般,凭空消失了。
宋识云想起了他拿到的武器是什么,准确点说,不是武器,是工具瞬间移动仪。
像手表一样戴在手上,很容易被忽略的小小物品,却是如今联邦高精尖科研成果之一。
它可以监测佩戴者的心率、情绪、精神状态等各项指数波动,在佩戴者出强烈意愿时,将其转移到他此刻最想去的地方。
于是宋识云遇见了霍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