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眼前人半晌没反应,良久才突然出一声轻笑,楚子昂没太懂他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问道:“识云?”
宋识云垂下头收敛表情,他之所以笑,是因为想起大学上心理课时,老师在台上做各类人群的性格分析,霍祁在台下紧跟着起诨名,楚子昂这类人被他亲切地称为“千面王八。”
后面跟的一大堆命名理由,宋识云倒是记不清了。当时的他对霍祁不好好听课的行径嗤之以鼻,而现在,在亲眼见到楚子昂这副嘴脸之后,宋识云突然觉得,霍祁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识云懒得再跟他周旋,起身欲走时,又瞧见有一人通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进狭窄的凉亭中。
“二哥,子昂哥哥。”宋识雨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杯沏好的茶水,茶汤色泽鲜亮,是上等的好茶,“我怕你们口渴,来给你们送水。”
他的声音怯生生的,因为见了花园里的冷风,刚说完话就忍不住轻咳。
楚子昂面带担忧:“这种事情怎么需要你来做,着凉了怎么办,我来吧。”
他说着上前去接托盘,只是还没碰到,宋识雨就面带欣喜地同时迈步,脚下一时不察,不慎绊倒台阶往前栽去,楚子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宋识雨的手上。
“识雨!”楚子昂惊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你没事吧!”
宋识雨手背烫得通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还咬着牙说没事,楚子昂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心疼,捧起宋识雨的手,小心翼翼地去吹他烫伤的手背,仿佛将眼前人视若珍宝。
宋识云一直坐在长椅上未曾动过,撑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上演的这一出苦情戏码。
楚子昂吭哧吭哧吹了半天,才终于想起来将宋识雨从地上扶起,他边对着他嘘寒问暖,边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宋识云一眼,搀着人向别墅走去。
身边终于清静下来,宋识云仰头靠在长椅靠背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毕竟待会,又有事要忙了。
管家火急火燎赶到凉亭时,宋识云正在摆弄着光脑,数十道光屏浮在空中,老管家眯着眼睛打量,还没待他看清什么,就立时被宋识云收了回去。
“二少爷。。。”
老管家刚开口,宋识云就施施然站起来,道:“不必说了,走吧。”
“我今天就跟他当面对质!正好大家也都在,各位长辈给我评评理。我真是不明白,小雨不过就是给他送杯茶水,怎么就能搞成这个样子!”
“医生都说了,小雨要是再晚回来一会伤口就要感染了!他是多歹毒的心啊!”
刚走到门口,宋琴刻薄的指摘就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宋识云和管家的耳里,管家颇为同情地看了宋识云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合手站在一边充当门卫。
宋识云面不改色地踏进大厅,直视着宋琴尖锐的目光和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宋琴一见到他,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指着他尖叫咒骂,急赤白脸地往上冲。
她冲了几步,眼见着没人拦她,又脚步一顿直接摔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母亲,”包扎好伤口的宋识雨拨开人群走到宋琴身边,看了眼宋识云道,“不关二哥的事,是我自己摔的。”
“你知道什么!”宋琴瞪着眼睛反驳,“你小时候他就把你推下楼梯,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又要来害你!你还巴巴地往上凑!”
一旁的楚子昂瞅准机会出声道:“阿姨,我就在旁边看着,识雨摔倒也是我扶他起来的。这期间识云压根没有碰过识雨一下,您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宋琴闻言,转过头哭着瞪他:“子昂啊,你不能因为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就帮着他说话吧!”
周围人听了此话,眼神随即在楚子昂和宋识云身上来回逡巡,楚子昂目的达到,像是被抓住把柄一般垂眸不语。
宋琴见状,正要开始新一轮的构陷时,人群中陡然响起一声厉喝:“够了!”
大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宋席原走上前来,扫了一眼整个泼妇模样的宋琴,目如寒星地冷声道:“不成体统。”
宋琴一惊,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宋席原的胳膊赔笑:“宋哥。。。”
宋席原看了眼宋识雨手上的纱布,又将目光落到宋识云毫无波澜的脸上:“怎么回事。”
宋识云一言不,打开光脑投出刚才凉亭中的监控,事实如何,一清二楚。
围观的亲戚出窃窃的议论声,宋琴如芒在背,不服气地诡辩道:“他一定是用了精神力!我家识雨这么柔弱,他随便动用一下,识雨哪里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