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伤,这种悲伤无法向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别人不会懂你所求,更无法看透你的心,与其把心思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在有限的时间里忠于自己,方辰硕认为现在的处境就像吞进了嘴里的玻璃碎片,满口鲜血却吐不出来。
人类的自私是天生的,是骨子里就有的,这种生物总会有一套歪理,要符合他们所有的利益点,要符合他们的所有心情,如果触碰到了那条线,恶意将至,这只能理解为……
愚昧的人们。
他没有兴趣给每个人留下好印象,其他人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他就是,好坏都认,委屈的话,一句也不想说。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困意爬满了大脑,神经中枢仅存的兴奋被抑制,他停止了思考,眼睑像涂抹了湿沙一样干涩,直到再也无力睁起,他昏睡了过去。
夜鸦也许是飞累了,停栖在了窗沿,随着它那粗哑的叫声,带着满腔的幽怨,方辰硕的意识坠入了模糊的深渊,虚无且缥缈,直到脑海中的黑暗被一点点啄噬殆尽,揭去穹幕,他再次进入了久违的‘忆境’。
曾经的世界,如同身下的草原,和谐且辽阔,一碧千里的绿茵沿山坡盘旋而上,硕大的云身如同游轮漂滑在苍巅,弱水之隔的赤乌,映照出道道纤绝的尘陌,潺潺暖溪恍若金汤,逶迤至绵亘的嵽嵲深处,青色与蓝色组成的元素,勾绘出了这般痴醉桃源。
方辰硕感受着这般温存的朝暾,轻裘缓带,枕稳衾温,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着这梦般幻境。
这里……是哪儿?
沁人心脾的风吸进了身体,方辰硕慵懒的伸展着四肢。
算了……
有什么关系呢……
他感受着大自然的呼吸,聆听万物之声,如梦幻虚境,仙言万疆。
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位男人,身穿长袍,精炼的身躯与唯美的画面格格不入,头上顶着如同象牙般的斗牛角。
这个男人,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此时方辰硕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静静的看着生的一切。
一只复眼黑褐色的玉带凤蝶渐停了双翅,停留在他的鼻尖。
男人被一阵嬉闹声惊醒,他缓缓抬起双睑,看向离他不远处一头似熊非熊的生物在和一个身穿甲胄的人酣嬉淋漓。
男人惺忪辗转,侧看着不远处斜插在草地上的冷兵器,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根斧柄,却不见其斧刃。
方辰硕呆呆的看着斧柄,思绪如同绸缎飘忽不定。
“祖。”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方辰硕回眸,一位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魁梧之人站在面前,身着甲胄,怀中抱着颅盔,日光打在铠甲之上,反射出的刺眼折线让他下意识的遮掩双眸。
士兵和方辰硕擦肩而过,走向男人。
“断修,是你啊。”被称为祖的男人答到,语气且极为亲切。
“祖,食铁的力量已经可以压制章绝了。”名为断修的士兵似乎在对他汇报情报,并指向了不远处那头似熊非熊的生物。
那头生物脚下压着另一位士兵,看士兵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他拼命的撕拽着生物的耳朵,并大声呵斥:“快给我滚下去,你这头猪。”
“呵,食铁渐渐长大了。”祖开口说到,声线中夹杂着宠溺。
“是啊,已经有了可以做为‘战乘’的实力了。”
“食铁。”祖大声召唤。
生物听到了声音,从士兵身上挪开,得意的走向方辰硕。
走近才现,此生物其状如熊,其身有纹,黑白相间,劲爪具有极强的解剖力,每一步都几乎割开土地。
“你已经可以打败章绝了吗?”
“吼~”名为食铁的生物头抵在祖的胸前撒娇,可声音却深厚雄哑。
“原来如此,你想找个更强的家伙训练?”祖似乎可以读懂食铁的语言,毫无障碍的沟通着。
“咳——”刚刚被扑倒在地的士兵咳嗽了一声,走了过来,他擦拭着身体上残留的口水,一脸嫌弃。
“别太得意,我只是没有认真罢了。”
“章绝,败了就是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