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门前,陆城名深吸了两口气,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身上还是不免沾到了雨水,办公区这边又开着空调,所以他现在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还是他本来就对庄宁月的畏惧。
他抬起手推开了门。
庄宁月正坐在沙上,手里端着他的助理给她冲的咖啡,她身后站了四五个人,有些人陆城名认识,是当初帮庄宁月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
庄宁月戴着一副墨镜,化着明艳的妆,双腿交叠,浑身都透着一抹女强人的压迫感。
她连夜赶回临启市,又回西山别墅见了庄父庄母,处理了公司的一些事情才赶过来,前后休息时间加起来只有几个小时不到。
现在眼睛下的乌青连化了妆都遮不住,所以才戴了一副墨镜。
“你来干什么?”陆城名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的语气。
庄宁月不咸不淡地打量着他,这个男人精神气很好,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她扯了一下唇角,陆城名不想看见她,她又想看见陆城名吗?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庄宁月抬起手招了招。
她身后的律师就走上前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沓复印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关于贵公司在这几年间,以公司名义向老板讨借的钱财和地皮,还有广文路那里的写字楼,都是您以公司名义向老板借的,当然您放心,这其中并不包括老板主动资助贵公司的任何钱财地皮。”律师将手里的文件摊开在了茶几上。
陆城名被震惊到了,他不可置信地说:“当初是她说不用归还的,是她说我们之间不必计较这些的!”
律师预料到了如此,就接着问:“请问您是否和老板立了字据?请问您是否有相关的证据直接表明老板有过类似承诺约定?这些对您来说是有价值的。”
“我哪里有?当初都是一家人,谁会弄这些?庄宁月,你说你是不是主动说过不用归还这些的?”陆城名就知道庄宁月找上前来没什么好事。
庄宁月扬唇反问:“我说过吗?没有吧?”
“好的先生,老板没有说过,您也没有证据证明老板说过,那么我方继续呈递证据,这是您主动授签的手续和文件,您过目。”律师将这些文件摊开给陆城名看。
陆城名当即破防:“放屁!老子不认!老子就是签着做样子的,谁知道她居然真收下了?”
陆家生意那两年很不景气,几乎全靠庄宁月的支持才能挺过去,一次两次还能让庄宁月直接帮他,时间久了,他就不好意思了。
因为不想让人看出他是吃软饭的男人,是靠着庄宁月这个女人才能活下去的男人,他才主动签下那些文件给庄宁月做保证的。
他知道庄宁月收下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下,因为她亲口说了不用太当真,这些是她作为妻子应该做的,他就没把这些债务放在心里,反而心安理得地靠着庄家在背后的支持,让他的公司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他没想到庄宁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所投资的资金拿回去。
而且现在他和黄老板正在谈一笔大生意,一旦谈成,短期内也会需要一大笔钱,庄宁月这样做存心就是报复。
“是这样的,如果您不配合,这些将作为证据交予相关部门,我们会起诉您,您也有权请律师为您辩护。”律师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陆城名腿踉跄了一下,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棒,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庄宁月,你一定要这么狠心?”
庄宁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站起身逼近了陆城名,质问说:“狠心?说我狠心?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谁更狠心?把我,把这个家逼成这样,你就不狠心了?我告诉你陆城名,这只是我回来的见面礼,我们后面走着瞧。”
庄宁月恨不得当场甩陆城名一巴掌,但她觉得自己碰一下他都恶心,所以她只是拿起身边的包就离开了。
律师把文件整理起来,冷静地开口说:“明天我们会把欠款条例给您,您有七个工作日筹钱还款,如果您不能接受,您可以请律师为您辩护,到时我们法庭见。”
一行人来得急,走得也急。
陆城名身子晃了晃,助理急忙上前来扶住了他。
“你,你学过法律,你告诉我,我请律师辩护能赢的概率有多大?”陆城名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皱了皱眉,面露难色:“那些文件是您亲自签的字,也您亲自拟的内容,打官司只会耗费您的时间,而且胜诉的可能……”
顿了顿,助理才补充:“最好的办法是筹钱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