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死寂的夜晚里,沈秋言仿佛只能听见他胸膛里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倒下的不是他沈秋言,而是拿刀朝他刺过来的黑衣人。
我喜欢你
沈秋言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倒在自己脚边的黑衣人,呼吸一顿,眼睛往上看,这才发现在自己身后,秦景川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还是甩刀的姿势,准准地对着他面前的几个黑衣人。
下一秒,秦景川身后的墙上,直接跳下来好几个银卫,每一个人都拿着刀,冷漠地俯视着他们这些口中之羊。
历代保护皇上的银卫似乎只活在大家的口中,他们是整个大晟培养出来最厉害的死士,在他们的刀下,就没有能活着走出去的人。
那些黑衣人终于开始害怕了起来,对死亡的惶恐瞬间传入四肢百骸,只可惜他们还未来得及挣扎,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那些围着沈秋言的黑衣人瞬间倒下,千疮百孔的刀口疯狂流着血,染了一片。
沈秋言看着眼前的一切,紧绷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松了下来,长刀掉落在地上,他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秦景川,通红的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只可惜下一秒,身体像是没有骨头般地慢慢跌落下去。
“沈秋言!”
秦景川见他状态不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他,手上湿润的黏腻感让他摊开一看,满手的血迹让他这才意识到沈秋言受了多重的伤。
如果他再晚几秒,现在抱住的,可能就是沈秋言的尸体了。
秦景川慌得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却发现沈秋言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沈秋言,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秦景川慌张的叫着他,沈秋言张了张嘴,浑身突然紧绷着抽动一下,涣散的眼神下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脑袋一歪,直接合上眼睛垂了下去。
秦景川顿时手足无措,嘴唇发抖着叫了叫沈秋言,可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弱。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住了秦景川,无论发生什么事,秦景川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盯着怀里的人,秦景川猛地把人抱起来,飞奔着朝宫中跑去。
半个月后。
被刺杀的那晚,沈秋言受了很重的伤,宫中太医轮番上阵,什么珍贵药都用上了,硬生生吊着他一口气,把人给救了回来。
沈秋言睡了整整五天才终于醒过来。
看着他重伤沉睡时的样子,秦景川憔悴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种心口悬在刀尖上的感受了。
黑衣人一事,秦景川连夜彻查,涉事人员一律格杀勿论,短短一天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唯恐牵连到自己。
长清宫内,沈秋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和秦景川第一次见面,下着毛毛细雨,寒风吹在身上让他忍不住发抖,秦景川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温柔的说了一句:“穿我的吧”。
梦里的秦景川却又站得很远,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就像一个浑身拘谨却又很想要夸赞的小朋友,只敢硬着头皮在远处期盼着。
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和许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牵手,接吻,只是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待在一起,甚至深夜回家,早上草草吃个饭就分开上班了。
他们的点点滴滴,如电影一样快速闪过,直到片尾的尽头,他们分手,沈秋言倒在血泊里,熟悉的面庞却渐渐模糊,再后来身旁站着的,是一身黄袍笔挺的身姿。
然后他就醒了。
沈秋言慢慢睁开眼,看着落在窗外的鸟,它似乎几天前也在那,只不过现在看来,它身上的羽毛,又亮了一些。
沈秋言已经醒了好几天了,前几日他一直有些低烧,浑浑噩噩的也没有什么意识,现在身上的伤慢慢好转,他终于那下地溜达一会儿了。
这些天秦景川只要一有空,就会在他旁边坐着,擦擦身体喂喂药,像是自言自语和他说的那些话,却每天成了他入睡的晚安曲。
良久,沈秋言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遮住了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
这天,秦景川陪沈秋言吃完饭,就被属下叫到大殿说有事禀报。
其实是金城给秦景川提供的情报,正如费应宫之前给的情报一样,西凉大军已经三面布敌,意图同时进攻。
秦景川接到消息后,提前派出军队对东北两地提前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了大战的第一次胜利,只是西凉大军此次可以说是倾囊而出,大概是想彻底攻占中原,破釜沉舟。
秦景川即将面临的兵力或许是他这辈子最严峻的一次。
“军需物资都置办好了吗?”秦景川坐在龙椅上,用手杵着头,一下下的摁着太阳穴,累得睁不开眼,这几天他都没好好睡过觉,一边操劳着战事,一边担心着沈秋言的身体情况。
“全部准备到位,择日便可启程。”
秦景川看着手里的折子,眯了眯眼睛道:“要留一部分兵力给玄哲,以防城中内乱,我已经安排人手看紧了太后。”
“战事紧张,提前把军需供应的渠道安排妥当,西凉军骁勇善战,常常不按套路出牌,这是一些地区我预测的策略和用兵安排,你先拿下去部署,有变动我会及时提醒你。”
金城打过这么多年的仗,听到这里,心脏还是忍不住紧张跳了一下。
“五天过后就是原计划出兵的时间了,皇上我们还按照原计划出兵吗?”
“对,战争变化无常,不能有任何的耽搁和闪失。”
“那沈大人……”
提到沈秋言,秦景川沉默了一瞬,旋即又摇摇头,“太医说了,他现在的伤已经逐渐好转,恢复的不错,吃饭睡觉都很正常,都什么不适。太医今早又给他检查了一遍,这一次暗杀让他受了不少罪,元气大伤,我已经让他们给他慢慢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