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動作一定,問:「是現任的執政官本人?」
「是的。」
女皇再度和聞人公爵對視一眼,這一次不同於先前的劍拔弩張,兩人都流露出相同的警惕,風信帝國剛剛才在這裡結束一場襲擊,他們的執政者就要求與我方對話,對方打算做什麼?是挑釁?還是宣戰?
但無論對方的意圖是什麼,女皇都不會猶豫,她點頭道:「你去安排,最多給他十分鐘的時間。」
蘭淇匆匆離開,去準備相關的材料與記錄設備。
女皇則又重坐回了窗邊,她忽然想起什麼,對聞人公爵笑道:「風信帝國的執政官幾乎是一年一換,聽說的這一個格外年輕,是一個二十出頭的a1pha男性,個人風格強烈,崇尚暴力,頭腦簡單,不知道他又能堅持多久?」
*
書房裡靜悄悄的,只剩蠟燭燃燒的聲音。
還有一些低沉、斷斷續續的絮語。
不知道是哪裡戳中了白珞琳的心思,她竟然自顧自地開始傾訴起來。
「曾經,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後來他們都死了,死在我的手裡。」白珞琳飛快說完,然後去看聞人衿玉的神情。
聞人衿玉沒什麼反應。
白珞琳只好再重複一遍,又強調道:「你知道嗎,那時我還很年輕,只有十八歲,只是一個很膽怯,很懦弱的omega。」
聞人衿玉終於動了動,她甚至有點無奈,「啊,我聽到了,這麼看來,你確實算得上懦弱膽怯,你憎恨那些人,卻又害怕他們,擔心他們將來還會再次傷害你,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絕望之下,乾脆殺了他們。」
白珞琳一怔,她竟然呆住了,然後慢慢點頭,「你說的沒錯。」
「你應該能明白吧,出生在一個相互傾軋的大家族裡,分化成一個孱弱無力的omega,到底會遭遇多少不公、多少欺凌。」白珞琳坐了下來,她神情飛快變換,連語也變慢了。
聞人衿玉皺眉道:「我能夠想像你的描述,但我必須糾正你,從來就沒有什麼註定的孱弱無力的omega。」
白珞琳置若罔聞,「我偷走了很多武器,放了一場大火,從家裡的莊園逃走。那天晚上很冷,天很暗,我的衣服被荊棘劃爛,狼狽極了。「
「那時我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被摧毀了,事實也如此,我無處可去,沒有朋友,沒有目標,沒有渴望……我早就決定了,殺掉那些人,報仇成功,心愿完成,我大概也可以放心去死。」
聞人衿玉靜靜地聽著,忽然笑了,「然後呢,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遇到了一個改變你人生的人?」
白珞琳緩緩點頭,這一刻,她的目光是如此寧靜,和她的個人形象完全不符,她說道:「是的,我遇見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
女皇重換了一身衣服,她習慣了在言語上對鄰國的執政者表達輕蔑,但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她的態度無疑是審慎而鄭重的。
時間到了,蘭淇輕輕從外面關上門。
女皇端坐在桌前,平靜地打量對面的全息影像,說來誇張,由於風信帝國這幾年內戰不斷,執政官換了又換,上任與下台之間的間隔太短,女皇都沒能完全記住他們長什麼樣子。
至於最上任的這一位,就更是陌生了。
比起他的同仁們,這一位執政官似乎格外注重個人隱私,從未對外展露真實形象,今天是他的第一次正式亮相。
對面調試了儀器,鏡頭推進了一點,女皇更清楚地看清了對面人的樣貌,那的確是一個年輕的人,更由於發色太淺,眼神明亮,在朦朧的燈光下,他的臉龐甚至有些稚嫩。
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時間誰也沒有先開口。
定下的會議時間只有十分鐘,影像左上端的時間分秒流逝,女皇微笑著,並不往那個方向看。
最終,還是風信帝國的執政官先開口了,他說道:「久仰大名,澤蘭帝國的女皇陛下,柏妮絲女士。」
自從女皇即位以來,二十多年來,再沒有人提起過她的名字,她有些意外,但並不高興。
對面桌上擺著那位執政官的名字——安序。
女皇並不在乎對面的人到底叫什麼,說不定那個職位下個月就換人了,她平穩地開口,「是我,昨夜有一支不明身份的武裝隊伍潛入我國都,殺人作惡,行徑殘忍,我方軍隊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一些關鍵證物,和貴國有關,您對此有什麼見解?」
年輕的執政官——安序,他極為專注地注視著女皇,並隨她的話語頻頻點頭,面露微笑。
女皇心裡有些不妙的預感,或許,對面已經不想再掩飾野心,也不打算再維繫兩國的和平。
「我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安序開口,說的卻是,「請允許我以風信帝國第一執政官的身份,鄭重地向您道歉,我國的戰犯潛逃,給貴國帶來了災禍,是我方的過失,我很慚愧。」
女皇微微一怔,捕捉到一個詞,「戰犯?」
安序點頭道:「是的,戰犯。想必您也有所耳聞,六個月前,以懷爾德家族為的一支a1pha隊伍在風信帝國境內作亂,他們私自組織軍隊,妄圖推翻現有的統治,犯下種種罪行,理應受到法律的制裁。」
女皇內心哂笑,什麼戰犯,只不過是奪位的失敗者,在勝利方上位之後,他們就被判為了戰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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