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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第1页)

蘇塔唏噓了一陣兒,「難為你,這樣費心,一份菩薩心腸,天上的地上的,都該記著你的好。」

太皇太后悠悠翻了個身,倦意漸漸起來了,聲音也愈發低了下去,只聽見一片嗡噥:「你可少吹我吧!明不明白,我不指望這個。該盡的心力都盡了,我心裡也沒掛礙。」

蘇塔聞言,輕輕走到床榻前,替太皇太后撒下帳子,掩上燈罩,輕聲囑咐守夜的宮女幾句,便悄悄退出了寢殿。

外頭風雪愈發大,今兒一天都沒有停過,想來明日又是一片琉璃世界。慈寧宮裡靜得很,人的心思也跟著安靜下來。搖光側臥在被褥里,恍惚聽著風雪滾涌的聲音,只是睡不著。

這樣冷的天,阿瑪額捏還有哥子們,在去寧古塔的路上,一定很冷吧?

她望著帳頂,屋子外頭廊下的燈火微微透進來,照亮了帷帳的一角。她只覺得冷,整個人蜷縮在一團,自己抱緊自己,仿佛這冬夜漫長,怎麼也暖和不起來似的。

因著昨日在太皇太后跟前應下了,今兒一大早她便起來準備。芳春已經和壽膳房打了招呼,有小太監在榻榻門前引著她。

冬天天黑得早,昨兒夜裡聽了一夜的風聲,今日便有些沒精神。以前在府里,照例是要去給瑪瑪、阿瑪額捏問安的。瑪瑪可憐她年輕人起不來,並沒有很緊著規矩,只教她醒了就去,不必刻意按著時辰。有時睡得香甜,拖到午晌才去,有時醒的早,便由使女裹著風兜子,提了一盞精巧的八寶琉璃燈,在一片溟濛中,往祖母的院子裡去。

燈籠晃啊晃,晃過石板橋,燈光便跟水波一樣泛起褶皺。天空是蝦青色,雲厚得連日光也看不到,只聽見朔風在耳旁呼嘯。遠遠望見一點子星芒,那是哥哥們帶著小廝,也上祖母這裡來了。

搖光自己將衣裳穿好,走到鏡袱前梳妝。家常是盤辮於頂,她借著燭光望了望天色,黑得很,窗紙受著風撼發出悶悶的響聲,只聽見外頭有人輕輕叩了叩門:「姑娘吉祥?」

早晨互道吉祥,也是一種禮數。她忙應道:「諳達吉祥。勞累諳達等久了,我這就出來。」

於是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些,粗略看了看,沒有大差錯。便換上水青色的棉袍,往門上去。

那太監也提著一盞氣死風,垂手立在廊下,見她出來了,迎上來見了禮,便在前頭開路,一面說:「姑娘隨我來吧。」

奶烏他說難做也不難,要的是足夠冷的天氣。奶油稱斤熬煉,撇去渣滓,將清油凝鍊成黃油,加入白糖,融化攪打,等凝結後倒入模子,取出來收碟即成。搖光選了梅花和如意的模子,正合時景,寓意也好。小小的一枚扣在琉璃碟子裡頭,嬌紅映碧,煞是好看。

人一忙起來便容易忘了時光,待她把奶烏他準備好,日子竟也過去大半。這正是下午晌最無聊的時候,搖光便親自捧著琉璃碟子,往西暖閣去。

太皇太后見她進來,便在膝頭一拍,笑道:「我才念叨她呢,她就來了。可見背後不能說人。」

原來皇帝也在,想必是歇過午覺,見了朝臣,換上了寶藍色的團龍紋便服袍,外頭罩著石青色的褂子,正端坐在南窗下的炕上,陪太皇太后說話解悶。

那樣筆直又磊落的身影,是二十出頭的少年天子,丰神俊朗,挺拔浩蕩。

搖光福身下去,口中念道:「奴才給太皇太后請安,給皇上請安。」太皇太后忙說「伊立吧」,她便捧著碟子站起來,盈盈上前,將奶烏他擱在螺鈿炕几上,外頭雪光一照,倒愈發顯得小巧可愛。

太皇太后看了滿心歡喜,老人家就喜歡這樣明媚的顏色,人到老了,反倒什麼都想試一試,越活倒越回去了似的。

正用小銀匙托起一粒要嘗嘗,皇帝卻道:「皇祖母,等一等。」

太皇太后訝異地望著皇帝,手中的小銀匙舉了會子,終究又放下了,那匙子磕在碟沿鐺然作響,清脆又好聽,太皇太后卻是一臉不解,問:「這是怎麼了?」

皇帝瞥了跪著的搖光一眼,浩蕩的天影里,人就在寬闊的地衣上跪著,被外頭的雪光勾出一層模糊而清冷的邊。皇帝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朝李長順抬了抬下巴,「這畢竟不是壽膳房的人經手做的東西,還是小心查驗了為好。」

皇帝的聲音向來是好聽的,清朗溫和,如風入松,這幾句話輕飄飄地落在搖光的耳朵里,卻好似有千鈞的重量。

第9章旁逸斜出

搖光只覺得面上紅得發燙,像是小時候去郊野玩,不留神,被蒺藜劃破了手掌,在灩灩的日光下火辣辣地,刺眼地疼痛。她內心深處忽然捲起無數層滋味來,辛辣、酸澀翻湧令人想吐。

她恍惚地想起,好像也是那一年的冬天,額捏房裡查出了一個偷盜的婢女,額捏當堂發落了她,她說她並沒有,但是滿屋子的人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搖光那時還小,站在泥金折枝屏風後頭,滿眼疑惑地看著跪在堂中央的婢子,哭得面色扭曲,嬤嬤說那是污穢東西,教她不要看,她那時也沒有留心,凝神去看殷紅的屏風上金粉堆砌起來的一隻海棠花了。

如今,也能稍稍明白那種心境。

她不知怎麼,也許是腦海里湧出來的那一股血氣,她膝行一步上前,重重叩。栽絨的地毯本就綿軟,她卻生生叩出了響聲。她叫了聲「太皇太后」,仰起臉來:「奴才親手做的,奴才自己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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