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真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想的,略帶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之前沒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她會這樣對你,會找時間和她好好談談。」
說到這,顧言真又輕聲一嘆,問:「這些事,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說了你就信我嗎?」謝寒沒好氣的嘀咕,「你不是一直夸那個女人。」
顧言真苦笑:「我和南月從小一起長大,自認有幾分交情在,也以為我足夠了解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他誠懇道歉,「和她來往的時候,我沒有充分考慮你的心情」
儘管顧言真和阮南月之間光明正大,沒有任何私情,可他錯漏了謝寒的感受。
許多關係中,不是他自以為坦蕩,就真的坦蕩了。
「怪不得你哥哥之前特意打電話罵我。」顧言真點頭,「的確該罵。」
謝寒於是不樂意了:「他憑什麼罵你?」
顧言真嘆氣。這次的事確實是他處理欠妥,才會讓謝寒如此沒有安全感,他要為此負責人,怪不了任何人。
一陣沉默,顧言真又道:「我喜歡的所有東西,討厭的喜歡的,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
「我在外面自稱愛好高爾夫,騎馬,滑雪,打網球……這些其實都是我立的人設。」顧言真直言不諱,「身為顧氏總裁,我對外的形象必須足夠正面向上,才能令人信服。」
「但私下裡,我其實更喜歡吃甜食,喜好吃肉多過吃素,平時休閒也會看看小說打發時間,興致來了還會給喜歡的作者打賞。」
儘管羞恥,顧言真還是選擇在這一刻剖析自己,在謝寒面前。
這是他從不對外人提起的隱私,可是如果這樣做能讓謝寒有安全感,他願意將最真實的一面暴露給他看。
「我的確表里不一,做了許多和我本身性情不符的事,但並不因為我虛偽。」他想了想,又說:「或者也可以說我虛偽。」
那時他太年輕了,才畢業的顧言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個合格的掌權者,管理偌大的集團公司,面對周遭各路心懷不軌的豺狼虎豹,顧言真只能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摸索著走。
他不得不用最快的度褪去身上殘留的青澀學生時期的影子,一遍遍反覆模仿電視小說里霸總們的言行,企圖用虛假的外相隱藏他內心的怯弱。
他不得不時時刻刻注意情緒管理,不能輕易把真實的自己暴露出來,更不能讓人輕易揣測他的下一個決。
「面具戴久了,有時候我也會迷茫。」顧言真輕聲說,「你應該知道,姚秘書曾經是我的學長,而小明則是我的髮小……南月更不必提。」
「這世上除了鍾姨,也許只有他們三個才真正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顧言真抬頭看向謝寒,誠懇的說:「我只是太想在你面前表現得更好,因為你是不同的。」
誰不想在心愛的人面前永遠保持完美的一面?
即使是顧言真也不能免俗。他不願謝寒有一天發現,原來顧言真並不是外面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可靠,他希望在謝寒心裡,他是最好的。
謝寒悶悶的說:「我才不在乎你是什麼人。」
「我就要你。」
顧言真展顏一笑,語氣無限溫柔:「那我再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處心積慮,總想在謝寒面前端著「年長者」的架子,以為大了幾歲就應該如何如何,沒有想過謝寒願不願意接受,反而讓他們之間遠走越遠。
「誰要你道歉……」謝寒哼了一聲,得寸進尺:「那你以後不許再見那個女人!」
聽他提到阮南月,顧言真沉默了。
謝寒憤怒拍床:「你竟然猶豫!?」
「我不是猶豫。」顧言真連忙安撫,「這次的事她的確有錯,我沒有要袒護她。」
他解釋道:「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所以知道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想找她問個明白,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言真的朋友不多,因此他珍惜他們每一個人,對朋友們也足夠信任,就像之前對阮南月也沒有任何懷疑一樣。
「就算她做錯事,就算以後我與她永不往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
顧言真思考問題永遠謹慎冷靜,他除了在謝寒的事上衝動過,其他任何時候,顧言真都會將事情的所有可能提前預判,減少失誤。
但他終究是人,做不到掌控所有事,就像他根本不懂阮南月的背刺是為什麼。
「她喜歡你唄。」謝寒輕哼,「不然幹嘛針對我?」
顧言真下意識否定了:「不可能。」
「你怎麼肯定?」謝寒又質問道:「她還說當初你們要訂婚,你沒有特別反對。」
「還說如果不是她離開,你倆孩子都打醬油了!」
顧言真一個頭兩個大:「她真這麼說?」
「哼!」這下換謝寒雙手環胸,一副『看你怎麼編』的氣勢。
顧言真扶額:「當初訂婚的確是我父親一廂情願,我拒絕過的。」
「但畢竟這是兩家的事,我也要過問南月的意見,而且……」他說到這,猶豫看了一眼謝寒,斟酌道:「當時是我,也是顧家最艱難的時候。」
彼時顧氏背負沉重外債,內部元老吃裡扒外搞事,顧言真面臨著資金鍊斷裂、銀行催款、供應商趁機要價、高層技術人員流失……種種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