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紅通通的耳朵,仗著此刻顧言真不敢看他,放肆的打量著,遲遲不伸手去接。
洗完澡的顧言真身上有一股從不在外人面前顯流露的鬆弛感,額前碎發柔順的垂在腦門旁,蓬鬆柔軟,沒有了刻意做出來的冷淡凌厲,年齡似乎倒退了幾歲,整個人都柔和了。
此刻的顧言真,和白天的顧言真,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發現讓謝寒的好奇心被拉到最高。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懷著報復的惡意接近,心懷不軌,那麼現在他就是純粹的奇,想要研究這個人到底有幾面。
「衣服,冷。」顧言真催促著把浴巾往前又遞了一步,頭卻始終沒有轉過來。
眼下的場合太過曖昧,顧言真腦中閃過許多小說情節,各種浴室p1ay一一重現。如果這時候他想動手肯定易如反掌,謝寒不著寸縷,又那麼脆弱,被壓制了還不是任他作為……
可惜顧總想了那麼多,終究紙上談兵,真要實戰起來就宛若一隻小鵪鶉。畢竟強制愛也是要技術的,顧總有賊心沒賊膽,這麼好的機會卻連看都不敢看,白活二十六年。
又催了一次,謝寒才懶洋洋伸手接過浴巾裹在身上,抬腳出浴缸的時候又使壞故意裝腳滑,身體搖搖欲墜不偏不倚往顧言真身上倒,活像個綠茶。
他這一摔顧言真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伸手去接,結果轉身力道太大,腳下拖鞋踩著光滑的瓷磚一扭,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謝寒沒料到會玩脫,眼看顧言真仰倒,後腦即將砸到地磚,他臉色一變,飛撲過去將人接住,幾乎忘了受傷的那隻手,在顧言真即將撞到地面前,穩穩托住了他。
他長長舒了口氣。
第十九章
明明摔得是自己,可是顧言真第一時間還是去確認謝寒的安全,在看到他的手被自己壓在身下後,他趕緊爬起來將謝寒的手捧起來查看。
果然紗布上滲滿了血色。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上幾分嚴厲,是以前從未在謝寒面前流露出的氣憤。
謝寒被他凶了一句,這要換成別人早被罵了,可是現在他不僅不生氣,心頭反而莫名奇妙的有種興奮……
「我是為了保護你。」他嘀咕了一句,算是辯解。
顧言真當然知道他是為了護著自己,又見謝寒低頭,以為他傷心難過,隨即反省了下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口氣又漸漸軟和下來:「好了,是我錯。」
他說著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謝寒,浴巾因為剛才的一摔也沒披好,心頭的憐愛再次戰勝一切。他怕謝寒在冰冷的地磚上會著涼,彎腰伸手想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
……
顧言真面不改色,甩了甩手,企圖再試一次。
……
……
謝寒輕咳一聲,輕聲說:「我自己走。」
顧言真顏面掃地,心虛不已。
他沒想到看著瘦弱的謝寒竟然這麼沉,他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搬不動。
不對。
他又檢討了一下,也不是謝寒太重,而是他太虛了。顧總沉痛的想著,一定是他最近太忙疏於鍛鍊的緣故,才會連那麼柔弱的謝寒都抱不動。
明天就要去健身房擼鐵!
自覺在心上人面前丟臉得顧總灰溜溜跟在謝寒身後走出衛生間,回到溫暖舒適的臥室。
謝寒的手還在流血,顧言真連忙找出柳岸明今天給開的藥,拆了一包紗布和碘伏,然後用剪刀小心剪開還在滲血的舊紗布。本來傷口的確不深,柳岸明處理完後已經開始結痂了,沒想到經過今晚這一遭,不僅傷口結痂處開裂,甚至又撕裂出了的口子。
顧言真十分自責。他覺得是自己沒做好,要是剛才再謹慎些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又或者,他應該親自在旁邊幫忙給謝寒擦洗身體,這樣他就不會跑去浴缸自己洗澡。
他眼裡的憂慮太明顯,謝寒也不禁動容。他對痛感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強,即便血肉模糊也沒覺得疼,在看到顧言真的擔心後,忍不住說:「其實不疼。」
他本是實話實說,卻被顧言真理解為故作堅強,心中對他憐愛更深了。
「我會輕點,你忍一忍。」他說著拿出一根棉簽,沾了碘伏低頭處理傷口,下手輕如羽毛,表情認真而專注,連呼吸都刻意放緩,怕謝寒疼。
謝寒小時候就不安分,叛逆期時沒少背著李予之根學校里的混混們打架,有一段時間他身上的傷重重疊疊就沒停過,有一次骨折了他都是自己去醫務室找校醫包紮,一聲都不吭,連校醫都很驚訝。
所以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一開始存了要耍弄顧言真的心思,他甚至都不會包紮,任由它自己重長肉好起來。
也許人在被極度關注的時候,心智是會後退的,謝寒原本真的不覺得疼,可是顧言真的表情太溫柔,他忍不住貪心的索要更多,期期艾艾的攤著手,像是受盡了委屈。
顧言真快消毒,給傷口抹上藥膏,然後用的紗布一層層裹好,最後用醫用膠帶纏緊,終於送了口氣。
謝寒低頭看著自己裹得厚實臃腫的虎口大拇指,有些哭笑不得:「這也太厚了。」
「防止你再磕碰到。」顧言真甚至覺得應該再纏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