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引着他们离了那热闹的地方,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那陈银儿是我们这儿出了名儿的姐儿,诗文好,模样俊俏,风流手段高明,好些秀才只爱宿在她家呢!”“怪不得那香樟常常念叨呢!”
“那是自然!您若喜欢,往后再来!前面多走几步路,立马就到!”
这巷子有些七拐八拐,安静闲适。走到两扇朱漆小门前时,男人便停下的脚步,上前叩了几下门环喊道:“陈妈妈,有客到!”
香草打量了一眼这门首,匾额上写着:汀兰雅居。门上各自挂着一对红灯笼,左边还有一棵五六年的柳树垂着枝条,透着一股子雅致之趣,倒不像是个娼妓的家。
一个老妈妈开了门,与那男人交谈了两句后,忙把香草和小满迎了进去。
“你家陈银儿闲着吗?”香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对不住了,银儿有客了。我家翠儿也是个好姑娘,保准不让你们二位秀才相公失望!”话话教各里。
香草故意叹了一口气道:“那可惜啊!香樟千叮嘱万嘱咐让我上这儿来找陈银儿,她没空,那多扫兴呀!”
“原来是香大秀才的朋友啊!可惜啊,银儿真的有客了,改日再让银儿给你们赔罪,行吗?”
老妈妈引着他们进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她所说的翠儿早已在房里等候,起身道了个万福,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秀才相公。小满翻了个白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把屁股往那凳子一放,紧张地定在那儿了。
香草很淡定与那翠儿攀谈了起来。她问起香樟几时会来,翠儿说:“昨夜里才与孙大牢头来过呢!今早才走,没说今晚还来。”
“孙牢头?”香草故意不屑地说道,“他倒与孙牢头这种人混在一起,我倒有些看不上了!他莫不是有啥事要央求孙牢头吧?”
陈翠儿微微一笑,摇头道:“那就不晓得了。”
“呵,你蒙我呢?我就晓得肯定是为了香樟他家牢里那几个穷亲戚!”香草故意这样说道。
陈翠儿含笑道:“既然相公都晓得了,干啥还问我呢?”
“为了那么几个穷亲戚,他去找孙牢头,有啥用?顶多不过拖出来打几下!衙门里头我有人,他还不如找我,我定要那几个穷亲戚断了胳膊缺了腿儿!”香草故意说得凶神恶煞的。
陈翠儿用水红色的手绢蒙了脸,故意娇嗔道:“哎哟,秀才相公好吓人哟!人家香大秀才没那么恶毒,只是找孙大牢头教训教训他们,打一顿也就解气了!”
香草和小满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迸着呲呲的火花!果不其然,那香樟真是始作俑者呢!
香草又问:“香樟包了你家银儿姐?多少银子一个月,我也包得起!”
“哟!”翠儿把身子往香草一挪,嗔怪道,“相公为啥不包了我呀?我不比银儿姐差,倒还便宜些呢!”
“真包了?咳!我来晚了一步!”香草故作懊悔的表情。
“香大秀才哪里有那么多闲银子包下我姐呢?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宿在我银儿姐处,妈妈都厌烦了哟!但我银儿姐就爱着他,他待我姐儿也有几分真心。今年我姐儿生辰时,他亲口发誓说等进了举要赎我姐出这牢笼子呢!”
“赎?那怕是哄你姐儿玩的!”香草忙用脚踢了一下旁边像木头似的小满。
小满忙接过话说:“对对对,是哄着你姐儿玩的!”
翠儿问:“为啥呀?难道你们晓得啥?”“不怕告诉你,那香樟说来还是我家远方的亲戚,他娘一心要给他张罗一个门当户对的!那银姐儿只怕连边儿都沾不上呢!况且他家那娘是极凶的,凡事都给他做主,由不得他半分!若是你家姐儿真想跳出苦海,不如跟了我吧!”听到这儿,小满差点把茶水喷了出去。翠儿完全没在意小满的样子,一个劲儿地问道:“这可是真的?我姐儿还说要带了私房跟了他去呢!若是他凑不够赎身的银子,那我姐儿就自己补贴点。”
“那你姐儿就是个傻子,十足地傻子!香樟那家伙不是啥好东西,见着镇上漂亮的姑娘就挨过去叫妹儿妹儿,哪会对你姐儿死心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