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外任路過沅水那年,她五歲。
洪災中顧不上她,她只記得自己遇到了什麼事,大病高燒了一場。此後體弱多病,父母也從不提她遇到的事情,連宋矜自己都含含糊糊的。
「伯母手巧。」宋矜道。
見宋矜不欲提及,溫夫人也就不提往事了,只是寬慰了她幾句。
她又問了秦念,謝斂的傷勢好些了沒有。
秦念氣惱說:「燒退了些,血也止了。但是,陛下不是最敬佩阿兄嗎,怎麼會……」
溫夫人打斷她,「阿念,這是你阿兄自己的事。」
秦念一愣,默默閉嘴。
宋矜的重點在,陛下對謝斂做了什麼。他身上的傷,難道是與陛下有關嗎?
可他把持城防、清君側,不就是為了讓太后還政於陛下。就算謝斂殺了不少人,又得罪了不少人,陛下總不至於會對他動手。
溫夫人又說:「你阿爹留給你的書信,你伯父讓我給你。還有些錢財資產,都是你阿爹生前交託給你伯父的,今日都交給你,與你母親阿弟好好過日子,慢慢就好了。」
這話解決了宋矜僅有的憂慮,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也落地了。
「還有便是……」
宋矜原本要道謝,聽到溫夫人猶豫,不由道:「伯母但說無妨。」
溫夫人卻瞥了眼身後的嬤嬤,嬤嬤便找了藉口,將秦念帶出去賞花去了。
「何鏤未必會對你死心。」溫夫人嘆了口氣,「沅娘,你已經及笄兩年了。從前是你父母憐惜你體弱多病,並未著急婚事。可如今到了年紀,再也拖不得,你阿娘恐怕也難以為你覓一樁好婚事……」
宋矜微微一怔,看著溫夫人。
見識了這麼久的人情涼薄,陡然有人如此真心實意為她著想,說不感動都不可能。
她甚至連羞澀都難以生出,只是輕聲道:「可阿娘還病著,阿弟還小,況且我又多病。」
「所以,不妨嫁到我家來。」
溫夫人軟語著牽住她的手,「許多人家,面上瞧著是詩禮之家,骨子裡卻終究趨炎附勢、最是刻薄。你嫁過去,我與你伯父尚且不放心,更不要提你母親了。待你母親身體好些,成了禮,便將你母親與阿弟接過來,一併照應。」
宋矜呆在原地,恍然地看著溫夫人。
她覺得心口燙得厲害,連帶著眼眶也滾熱起來,眼淚便不由落了下來。
「沅娘莫哭,伯母疼你呢。」溫夫人抱著她,輕聲哄。
她摸了摸宋矜的頭髮,問她:「你瞧我家四郎如何,也不要害羞,就當我是你母親。我家裡幾個孩子,都是你伯父那老古板的戒尺教出來的,沒什麼壞毛病。四郎雖縱性了些,卻最心軟善良,必會好好待你。」
宋矜心裡感動,卻也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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