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着那只揪在自己衣袖上的手,低声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拿些热水擦脸。”
温珩的眼睛没睁开,手也没松。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郁明烛叹了口气,妥协地转回身来,“不去了。”
两人一起窝进锦被里。
温珩身上的温度太低,冷得像冰。
就显得郁明烛身上更加滚烫,搂着他时,像一团火将他紧紧包裹起来,无处可逃。
“明烛……”
“嗯。”
相扣的十指之间,一冰一火两道气息激烈地撞在一起,烈火烧融了寒冰,再将冰水烧至沸腾。
郁明烛今夜格外不同寻常,不似以往攻城略地,反而更像放肆贪婪地索取,恨不得将他的气息尽数锁在自己身上。
温珩的五感因为天罚而无限遥远,又因为源源不断注入的灵力也分外清晰。
他崩溃似的呜咽一声,四处抓挠。
郁明烛随便他抓,等他抓完,便捉着那只手放到唇边细细啄吻。
温柔与暴虐并存。
中间有好几次,温珩怀疑自己是昏过去了。
而在那些昏睡与清醒的临界线上,有人将他抱在怀里,一遍遍吻他耳垂上的小痣,一声声嘶哑低喃,“玉生,玉生,我好爱你……”
温珩的那只耳朵仅剩下一点微弱的听觉。
恰好够听得清楚低喃中无尽的爱意与不舍。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他睁大双眼,忽而被眼下一片濡湿滚烫的水痕弄得痒。
他以为自己哭了,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却只摸到一片干涩枯燥。
那不是他的眼泪。
那是有人竭力压抑着浓烈情绪,却不自知有一滴泪顺眼角滑落,恰好落在在了他的眼睫之下。
弄得像是他们两人在同哭。
一夜过去,床褥狼狈又凄惨,满室残痕。
……
天还未亮。
楼下街上人声鼎沸。
杭阵原本只是个边陲小镇,一年到头没有多少过路人。
可是眼下,五湖四海的修士护送着百姓同一日进城,将街道上挤得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楼下几个年轻修士正在询问掌柜,“去临丹阙的路还要走多久?”
掌柜答:“脚程快些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
那群修士点了点头,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