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娘原本一直在为卢蓉担心,不知道她离府后在外头过得怎么样。
结果下午时桃琴便来禀报,说娇蓉蓉已经回了府,想请她过去。她几乎不可置信:“蓉儿回来了?”
“是,还请琴姨娘去一趟。”桃琴笑着欠了欠身。
琴姨娘立刻站了起来:“回来好,回来好,我现在就过去。我现在行不行,我脸色可还好?”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鬓,刚起身,外头忽然有一个丫鬟进来,是昀湘公主身边的:“琴姨娘,昀湘公主请您过去。”
琴姨娘脸色顿时僵了僵。
昀湘公主前些日子待她十分苛刻,府里的东西都少了许多,如今忽然请她去,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然而昀湘公主有请,她不得不先过去。
“桃琴,你先去吧,我晚些时候从昀湘公主回来便去看望蓉儿。”她道。
桃琴便应了声:“是。”
随后,琴姨娘便先跟着昀湘公主的丫鬟去了主院。
二房与大房分了一道围墙,主院就是昀湘公主的院子。
这里的建造与别处比宽大、敞亮许多,金碧辉煌且处处用的都是精致上等货,还有许多是只有宫中才能瞧见的物件。
她入了院中,瞧见老爷谢高释也在,当下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又见众人皆看着她,便连忙用帕子掩了掩眼角,堪堪忍住。
因为谢高释已经两个多月未入她的屋了,她曾几次派人去请,都被打了回来,府上的人都议论纷纷,说她失了宠,这段时日她伤心不已。
待稳定情绪后,琴姨娘连忙规规矩矩行礼:“公主,老爷。”
谢高释命人给她倒茶,让她入座,语气但是缓和、平常。
琴姨娘受宠若惊,又行了个礼,这才坐下。
刚刚开始,昀湘公主便一直盯着她,这会儿才说:“琴姨娘,刚才本宫的人说,娇蓉蓉身边的丫头桃琴来找了你,如今她回了府,你也应该很高兴吧?”
琴姨娘听见昀湘公主话,赶紧站起来,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面露担忧:“我也是才听说,不知道蓉儿怎么样了。”
昀湘公主双手交叠放于身前,显得漫不经心,语气却又亲切:“你去瞧瞧也好——本宫这里有一盒饰,你便带了去赏给她。”
她身边一名宫女上前,捧出了一个盒子,只见盒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名贵饰,皆是寻常富贵人家见不到的。
琴姨娘一怔,她十分意外,从前娇蓉蓉在府里时,昀湘公主也没有怎么送过她东西,怎么如今一回来,却要给一盒?
且还是如此贵重的……
她总觉得受此重礼不妥,但又不敢拒绝,便起身接过,并替卢蓉道谢:“多谢公主。”
昀湘公主摆了摆手,眉眼皆弯了起来,看似是笑的,但又觉得仿佛看不出她真的欢喜:“也不必谢,本宫挺喜欢她,让她日后来本宫院里坐坐,闲暇时也常常过来。”
“是。”琴姨娘又忙应下。
“你且去看她吧。”昀湘公主放了人。
琴姨娘这才起身要退去,但临走时又想到老爷许久未进她的院子,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谢高释。
谢高释神情淡淡,只在低头喝茶。
昀湘公主注意到她的视线,思量了片刻,扭头对着谢高释道:“老爷平日里也要去几位姐妹那坐坐,晚些时候我煮个汤,送去琴姨娘屋里。”
谢高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牵住她的手,温和道:“无需你劳累,我派人去做就成。”
昀湘公主笑道:“自是你体贴。”
她这话的意思是,让谢高释晚上去琴姨娘处。
琴姨娘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今昀湘公主这样开口,就是给了她一个面子。因此琴姨娘立即感恩戴德,屈膝行了礼后,才命人捧着盒子,退了出去。
琴姨娘一走,昀湘公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谢卿白真是无用,原以为这个老二还能扶起来,没想到还是让谢凌风抢了人回来!”
谢高释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安抚道:“他们兄弟二人如今已为一个娇蓉蓉阋墙,日后局势便不会再如从前了,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威胁。”
昀湘公主闭着眼睛享受他的讨好,从鼻腔中出轻轻一声冷哼,微微勾起了唇角:“也是,还有那个谢修河……我已求得父皇给谢修河添了勋官,父亲很是欣喜,当下便同意了。再过些时日,我让霍婴请战领兵,届时把所有勋官六品以上的人全部调拨去前线,谢凌风极护他这个弟弟,或许会调动他的谢家军一同前往。”
“霍婴虽有大将军之名,但谢家军中也有谭林,谭林之前剿匪有过功,若他请兵,或许陛下不会选择霍婴。”
说到这里时,这位善于计谋的公主,缓缓睁开眼睛,话锋一转:“可惜谭林上不了战场了,他母亲在昨日已经病故,谭林需守孝三年,父皇不会让他领兵的。”
“如此一来,上战场的必然是霍婴将军,他也可以借此调走谢修河。”谢高释跟着道。
昀湘公主眯起眼:“届时谢家只剩一个谢卿白,谢卿白的软肋就是那个娇蓉蓉,只要有她在,他就不得不听从我的命令。”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昀湘公主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恰恰此时一只老鹰低空飞过,出尖锐鸣叫,凌空抓走一只麻雀。
飞远了,便只留下一片羽毛,不知落向了何处。
……
琴姨娘从昀湘公主处出来,还有些怔,她低头看了看丫鬟巧儿手中托着的饰盒,还是有些奇怪:“蓉儿何时这般入公主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