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以为兰花宴是赏花宴,但寿陂县在乡野,县里十年也出不了一两个读书人,更别说赏花观花了,这种清新淡雅之事,在这种小地方可不多见。
龚家的兰花宴指的是以兰花为食材,烹饪的兰花宴。
龚家提前把菜单送了来:兰花蛋卷、兰花肚丝、兰花拌牛肉丝、清炖兰花鸽、兰花鸭片等,一应俱全,不仅如此,还有兰花酿造的兰花酒,将这“兰花”二字用到了极致!
因为卢蓉答应了参加龚家兰花宴一事,这几日林氏也没有寻她麻烦,安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卢蓉暗中让6温和6翎准备好逃走的东西以及船只,只等兰花宴那日到来。
……
很快,又过去了七天,到了兰花宴这一日。
卢蓉以6温6翎不想参加这种乡下宴席为由支走,只身跟娇明德和林氏上了山。
马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掀开窗帘,便只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树林。如今天气转凉,地面冻了霜,冷冷白白的一片,马车轮子几次险些打滑。
路也确实难行,坐在马车里,总显得十分颠簸。
卢蓉已披上了貂皮大衣,毛茸茸的白领,小脸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双透亮的桃花眼,格外精致。
风透过厚重窗吹拂起来,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来,呵出了冷气,喃喃自语:“这天……感觉像是要下雪。”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龚家祖宅。
这祖宅建立在一处悬崖峭壁,嵌入石缝里,只有一条路通往里面,而入口的牌坊下,已经等了几个下人。
但奇怪的是,龚家宴请,路上以及入口竟看不到其他马车,就他们一辆车。
娇明德察觉出了奇怪,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这龚老儿怎么回事?难道弄错了时辰?路上也没瞧见其他人。”
林氏忙拉住他的手,道:“龚老爷一心想与你缓和关系,如此宴会,许是只为你办的?”
娇明德得意,放下了窗帘:“哼,我瞧他平日里不是挺不待见我的吗?还费这个心思?”
几人说着话,大门口的下人便上了前来迎接。
“恭敬县官大人大驾光临。”其中一个下人行了个礼,态度十分恭敬,“老爷早已备下宴席,请大人跟我来。”
娇明德道:“怎么府上没有别的客人?是都还没有到吗?”
小厮笑眯眯回禀:“老爷只请了几位有头有脸的客人,他们都已入席了,只等县官大人来呢!”
娇明德疑惑的心缓和了下来,只觉得受了重视,有些得意:“那你便带路吧。”
下人侧身:“请。”
龚家祖宅很大,里面弯弯绕绕有十几条路,每一条路都站着几个看上去似乎是习过武的护卫。卢蓉视线看去,觉得有些奇怪,这龚家在乡下,为何要那么多护卫?
但到底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到了一处分岔口,有另一名丫鬟似乎早已在那里等候,上前来,行了个礼道:“女眷的厅,在另一个地方。”
林氏一愣,看了看岔路口的两边,很是不情愿:“怎么还要分开?不是说只有一桌吗?”
丫鬟道:“女眷人数较多,被安排了另一桌。”
林氏顿时不爽,紧紧抓住娇明德的衣袖:“我与你家老爷是亲眷,为何不能同桌?”
丫鬟听罢,便看了站在身后的卢蓉一眼,低眉顺眼道:“夫人可以同行,但娇姑娘得与其他女子一桌。”
林氏当即看向卢蓉:“蓉儿,既是主人家的规矩,不如你随丫鬟去,我与你父亲晚些时候来找你。”
卢蓉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她原本就想着逃走,单独行动反而好,便也同意了:“好。”
卢蓉便跟着那丫鬟往另一处去。
丫鬟带着她朝一处悬崖上的石阶走,这条路很长,时不时有阴风阵阵,刮在她脸上生疼,而且越走越荒凉。
卢蓉停住脚步:“是去什么地方?还没有到吗?”
“马上到了,姑娘。”丫鬟指着前方一处楼阁,“就在那儿。”
卢蓉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建立在山中的阁楼,就像碧绿丝绸上点缀的一颗珠子,就这么单独一个,显得有些寂寥。
“姑娘,请。”丫鬟再次出声提醒,往前走了几步。
卢蓉虽然皱眉,但想着自己与龚家似乎也没有仇怨,便继续往上走。
很快到了阁楼门外,丫鬟推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姑娘,酒水已备好了,请在此用膳。”
卢蓉略微深吸一口气,提裙摆跨了进去,还未看清里面,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砰——”出重重一响。
她一怔,猛然扭头,现外面的丫鬟已经离去。
卢蓉再次回过神,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包厢,四周是立面窗,对面还有一个屏风,屏风上雕刻着一对鸳鸯,屏风旁立着一白瓷花瓶,瓶中放着几株梅花。
屏风后面似乎有人,在窗外光影衬托之下,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卢蓉皱着眉,立在原地没有动:“谁?”
一阵风吹过,雪花飘入窗,临空在包厢里飘舞。屏风后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来到她面前——是谢卿白!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