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雁的脸被打得生疼,又不敢伸手去捂着,只能继续站在原地哭哭啼啼。
这布丁她原想着趁宴席开始前,先送到谢凌风面前的。如今东西没了,只能等宴席开始后,她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东西了……
卢鸢重新冷静下来,目光狠狠盯着春雁:“今日我们抬入府的箱子,你找人看好了吗?”
春雁哆哆嗦嗦,抬眼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回答:“我们的人一直看着。”
卢鸢重重吐了一口气:“也罢,等宴上我给公爷送上一份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大礼,定让这些古人开开眼界!”
春雁连忙附和几句,拍着她的马屁:“姑娘准备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卢鸢冷哼一声,只觉得到底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待会儿的贺礼定能让全场惊艳。
这样想着,她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
***
傍晚,所有宾客汇集到了厅中,几十张席桌摆得满满当当,各种菜品一应俱全,每张桌子旁都配有不少下人丫鬟伺候。
菜香在厅中弥漫开来,众人的低声交谈也在厅中传开。
女眷与男宾分流,但中间没有再隔屏风,而是各自坐两排的桌。正前方是主桌,主桌上是谢凌风和其他几位贵臣,他们几人正喝着清酒,在低声交谈,其中就有武国侯。
崔老夫人坐在下方一侧的女眷桌,同桌还坐着昀湘公主、禾婉郡主,以及另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飞烟玄云衣,柔软的衣裙下是细润如玉的肌肤,五官格外漂亮精致,却又带着一丝少有的少女英气,坐在椅上却始终挺直着背脊,气势竟与昀湘公主别无二致,与周围许多人都显得不同!
这样的容色反而衬得一旁的禾婉郡主有些暗淡,卢蓉好奇地询问身旁的琴姨娘:“姑母,可认识那位?”
琴姨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说那位啊,她是武国侯府的嫡长女——武枫兰。”
武国侯府?那个曾与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国侯?
卢蓉有些印象,这武国侯在朝中的地位不比谢家低,听说早年武国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时还很年轻,后来陛下平定了局势,给了他封侯,他又娶了当时的妙光公主为妻。这妙光公主生下的独女就是武国侯府的嫡长女。
当初武国侯府也曾想与谢府联姻,只是当时谢玄临年岁已高,若联姻又只能是续弦,武国侯疼惜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她年纪轻轻的女儿嫁过来,便将这续弦的位置让给了卢家。
一旁的琴姨娘还在感慨:“老夫人想让公爷娶武国侯府的嫡长女为妻,这武枫兰虽不像他父亲那般舞刀弄枪,但性格却十分强势,她若入了谢府成为主母,许是容不下你。我倒是希望谢公爷还是能看上禾婉郡主。”
琴姨娘一心为她考虑,比起武国侯的嫡长女她更希望禾婉郡主成为未来谢府主母,一是禾婉郡主虽然名头高,但到底有个被斩杀的叛臣父亲,除了宫里也没有旁的依靠,可武枫兰背后却有整个武国侯府;二者武枫兰是武侯世家出声,性格上也不像禾婉郡主这般柔软,未必能容人。
“嗯。”卢蓉只淡淡应了一声,对此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她与谢凌风的事,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宴席很快便开了,众人饮酒碰杯,或有上前向谢凌风敬酒的。
卢蓉视线环顾四周,与第二桌上的谢卿白相触,谢卿白朝着他隔空举了杯,卢蓉立刻收了视线撇开头去。
自半月前与谢卿白做了约定后,他便三五不时派人来联络,为的就是确定出府的日子。卢蓉再三确定他会派人保护后,才与他定下今日离府的决定。
借着谢凌风的生辰宴,旁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从谢府逃走……除此之外,她还需要引出谢卿白这些护卫,只要能抓住其中几个,便能证明马匪背后的人,就是谢卿白。
有了证据,才能给丰将旻一个交代。
卢蓉缓缓握住了手,呼吸略沉:成败就在今晚。
“今日既是凌哥的生辰,我自当要奉上厚礼。”卢蓉还在走神之际,昀湘公主已经起身。
她拍了拍手,一群下人便抬上了两排红木箱子。
箱子打开,顿时有光彩亮出来,众人忍不住看去:只见里面竟是一排排金佛玉马、珊瑚珍宝!
昀湘公主目光扫过禾婉郡主,随后又看向主座上的谢凌风:“凌哥已到成婚年岁,本宫与夫君都希望你早日成婚,这些贺礼日后便可作为你的聘礼,送给未来主母。”
禾婉郡主听此微微低头,似有害羞之意。
谢凌风目不斜视,语气淡淡道:“多谢公主。”
昀湘公主开了头,之后便有又一人上前送礼,是一幅前朝名师字帖,说是花了半月之余才求得的。紧接着便是一人又一人送上贺礼,其中不乏一些奇珍异宝,但谢凌风脸上的表情都未变,只是淡淡点头,还算客气地拱手。
很快,到了禾婉郡主这里。众人都很好奇,这位身份地位特殊的郡主,会送什么样的礼物?
崔老夫人也瞧了过来。
只见禾婉郡主缓缓起身,温婉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听闻公爷喜画,我便画了一幅拙作《松柏喜鹊图》,祝贺公爷生辰。”
丫鬟上前,缓缓展开卷轴,只见画上数只喜鹊环绕在一棵松柏中,松柏矗立在万山之间,却有一种众览群山小的气魄!
周围立即传来赞叹声,没想到这禾婉郡主竟有如此画工。
崔老夫人眼见昀湘公主想要将禾婉郡主送到谢凌风跟前,便开口道:“女子略通文识字能明大义便也罢了,旁的吟诗作画反倒挑动邪心,守拙安分才为贤德。”
她这是当面打了禾婉郡主的脸。
昀湘公主皱了眉,正想辩什么,禾婉郡主却轻轻拉住了她,恭敬朝崔老夫人欠了欠身:“老夫人说的是。”
表现得仿佛十分明理的样子,反倒显得老太太刻薄。
崔老夫人面色顿时不好。
卢鸢见此,便讨巧站起身来:“老夫人,我今日也备了一份礼要送给公爷,还请老夫人一同瞧瞧。”
她一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这位是谁啊?”
“你忘啦,荷花宴,卢大公子的庶妹。”
“就是那个窃诗的那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