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琴姨娘能被留下来,是好事,可她心知肚明这也是暂时的。留在谢府并不是长久之计,若能趁现在依托琴姨娘在谢家还残留的人际关系寻一门好出去,尽快离开谢府,才是上乘。
谢家二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刚才谢卿白的话中似乎提到了“等宫里的处置”?二房到底生了什么事?
她很想问,又唯恐谢卿白看出端倪,只得暂且硬忍下来。
谢卿白太过警惕,倒不如问谢府的其他人,崔老夫人像是知道些什么,没准她身边从伺候的几位一等的丫鬟和嬷嬷,会知道些内情……向她们打听比问谢卿白容易的多。
她还在书架旁走神,谢卿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注视她。
他的目光如同笔墨,在她身上一遍遍划过——不着粉黛的娇蓉蓉,比平日里见到的那副穿金戴银的模样倒是顺眼多了,白皙滑嫩的脸上仿佛连微小绒毛也能看清一二,樱唇微微张着,杏仁般的圆眼一直打转,上头长而翘的睫毛时不时眨一下。
他眯着眼,一寸一寸打量着她,她似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微微皱眉,手指不断掐着指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的懊恼。
这鼓嘴的模样,竟与一个人影重叠……卢蓉?
谢卿白瞳孔骤然紧缩,真是荒唐!
他连忙将这荒唐想法抛之脑后,随后收回了视线,脚步轻动,往后退去半步。
娇蓉蓉怎配与她相提,许是女子都爱有这样的小动作——真是矫揉造作!
卢蓉不知道自己死了还被娇蓉蓉连累,还在想这事儿,突然听见谢卿白又冷冰冰的问话:“娇蓉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连忙回过神来:“说什么?”
直接说自己的死因?
卢蓉嘴角抽搐,眼皮也跳了跳。要她直接说——小老弟,是你大哥把我毒死的,让我下去给你父亲陪葬?
开什么玩笑,她还想活命!
卢蓉习惯性的要找个托词撒谎,然而在抬头看向谢卿白时,骤然现他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那眼神中,没有半分轻蔑、不屑或玩味……
卢蓉意识到,谢卿白是真心在为她找寻找真相。
这让她的心瞬间软下来,原本想要胡诌的想法也重新放下。卢蓉轻声道:“我知道的不多,只听说她去世的那晚,有人给她送去了什么东西。”
谢卿白眼神锐利,猛然扣住她肩膀,语气危险:“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听说的?”
肩上力道很重,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疼得险些呼出声来。
卢蓉被他的眼神吓住,强行不去在意肩膀上的疼,犹豫后又只能找借口说:“我收了卢姑娘的谢礼,原想去道谢,却见有人拿着东西进了她院子。想着不好打扰她,便没再进去。”
“是谁?”谢卿白手上力道加重,额角有青筋暴起。
“我看不清楚,那日是大雨,我就看见一个背影。”卢蓉还是没能忍住,闷闷痛呼一声。
谢卿白眨了眨眼,意识到不妥,松开手来,问:“是男是女?”
“也没瞧清楚,距离太远了。”卢蓉揉着肩膀。
谢卿白眼神冷漠,盯着卢蓉。原先落在卢蓉脸上的阴影,此刻也落了些在他脸上,让他看上去更加危险。
卢蓉局促站着,似乎一问三不知,没人知道她这是伪装还是真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恭已经回来,他看见书房内气氛僵硬,半晌才犹豫开口:“二爷。”
谢卿白回过神,抬头扫了宋恭一眼:“进来。”
卢蓉松了一口气,背上快要叫汗水给湿透了。
宋恭似乎有事禀报,瞧了卢蓉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