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再次移动的时候,被一股力道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然后她便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莫约十六岁上下。
猜到年龄没什么稀奇,重要的是她必须揣测此人的意图才是要紧。
年方二八的男子,在茶楼暗道里窥伺?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好人
温北捏紧小命装出一副柔弱女人的模样,稍稍朝那人抬眼,下巴却低着。从前试炼时有一项保命之术便是,如何装柔弱装清纯装妖艳,降低男人的防备。
她虽目不能视,却知道眼前的人不好糊弄,做戏要做足。
抬眼是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眼瞎了,心生怜悯,低下巴是为了示弱。
温北自认为在试炼时,自己绝对属于炉火纯青的那一类学生。
可当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左右打量,然后冷淡的少年音做着结论道:成色不错,可惜瞎了,卖不了好价钱。
的时候,温北顿时凌乱了。
她由衷觉得,这见鬼的茶楼确实需要加强紧戒。
虽说年纪大了,身子破旧了,眼睛也瞎了,可好歹是个女人,王爷的通房和秦楼楚馆的花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温北作楚楚可怜状,原本是想往后退三步,可现下只得往后挪三挪,甭管姿势好不好看,至少下巴上的手指还是松开了。
少年凑近温北耳边,用冷淡的口吻说着恶毒的话:呵就你这条件,青楼是进不去了,卖给皇亲贵重当奴隶倒是不错,现如今晋中很时兴这个。
说话时低沉的尾音,温北听得骨头酥了一下。她向来对这种年轻的身体,没什么抵抗力。
温北尽职尽责作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柔弱女子模样,手却没闲着,努力地朝石碑上凑。
很顺利就够到石碑的字,她悄悄在石碑上摩挲,脑中一阵快速演算。
待到少年心满意足地转身,恰好看到温北的食指将那个死字摁了下去。少年想要补救已是来不及了,两人身下的石板猛地下坠,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将两人瞬间吞噬。
下坠的瞬间,温北已是知到了答案,这一次她又猜错了。
感觉到一个温润的气息在耳边摩挲,腰身上搭了一双手,被紧紧抱住。
少年幽幽地开口道:瞎子,这下好了,我们俩都出不去了。
必要的话,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温北顺口就回了一句,她连装模作样的挣扎都没有,直接在少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要不是浑身上下的力气欠佳,她甚至想把腿也盘在少年腰上。
这心态委实过于淡定了。
你这瞎子,想得倒是很美。
少年在黑暗里往温北的方向瞄了一眼,眼前漆黑一片,两人还在缓缓下坠。
也不知下坠了多久,温北觉得自己的老胳膊老腿都快被勒折了。
想了半天,干巴巴的道:年轻人,还有多久到底?
没有人回话,温北动了动身子试图引起注意,未果,那人似乎打定主意不搭理她。
她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可是这一路实在是太无聊了,遂清了清嗓子,喊道:少年人?
小公子?
小少爷?
老爷?
温北心想,果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