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先生。”前面的司机忙应声。
车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了。
迟溪还在发呆,脚上传来骚动。
她吓了一跳,低头,却发现蒋聿成弯腰在替她脱鞋。
“……你干嘛?!”她的声音有几分紧张。
“替你脱鞋啊。”他淡笑着答。
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却非常灵活,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鞋带,轻松打开、解开。
指腹摩过她脚背时,她微微颤了一下。
虽然隔着丝袜,还是能感觉到不属于她皮肤的热度。
迟溪握了握掌心,怔怔地望着他的动作,这手指……也太灵活了。
她自己脱鞋子都不会这么灵活。
而且,他竟然在给她脱鞋?
虽然她天天洗澡洗脚,但鞋子这种地方,一般还是被人划分为“脏东西”那一类范畴的。
依稀记得他以前好像有轻微洁癖。
湿掉的鞋子脱了后,他又从内置的鞋柜里拿了一双带毛的拖鞋。
道:“把丝袜脱了吧。”
迟溪没动。
袜子是有点湿了,但还不用脱掉。
可是,她垂着眼睑望去时,他拿着拖鞋的手没有动,就那样停在那边,似乎是在等她脱。
僵持了片刻,迟溪到底是受不了这种凝滞的气氛,只能咬牙背过身去,把丝袜从裙底下褪下,扔到角落里。
丝袜落在绵软的地毯上,轻若无物。
但她用的力气大,还真有几分泄愤的味道。
耳边听得蒋聿成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迟溪的耳朵却莫名红了。
“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他将拖鞋提到她面前。
迟溪停顿了会儿,劈手夺过,弯腰给自己穿上了。
一份协议,一式两份。
迟溪没想到,蒋聿成会带她来海边。
这是屯门附近最大的海湾,沙子颗粒细小,踩在脚下没有咯噔的粗硬,反而像是在按摩脚底板。
弯月形的海岸边是颇具热带风格的建筑,更远处是黑黢黢的丛林,夜深了,月亮悬在半空,散发着清冷的银辉。微风吹过棕榈树,带动婆娑的树影,空气里有淡而潮湿的咸味。
走了会儿迟溪就停下来,回头去看蒋聿成:“你不是要带我来吃夜宵吗?”
“你饿了?”他反问她。
她不饿,但她想早点结束这趟行程。
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远处传来轮渡的轰鸣,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撇下他转而望去,看到几只大型的轮船轰鸣着路过。
更远地方是商业区,灯火璀璨,此起彼伏的火把在黑暗里攒动,跳舞的人踩着动感的音乐节拍,交织在一起,定格成一副热闹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