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将士行下半礼,让出一条路,一身紫袍的青年缓缓行来,面色淡然,容颜英武,皇者之气立现。
看着妖皇出现,景涧心底沉了下去,终于明白青漓的自信从何而来,连森鸿都来了此处,想必这次妖族是势在必得,只是他应该明白,若是连他也出手,那父皇、母后定不会再留在天宫观战。
“妖皇,你可知你若参战,那仙妖之争将再也不可避免。”
“百年前我父皇战死的那一刻开始,仙妖两界就是不死不休之局!景涧,废话少说,你今日可敢与本皇一战!”
森鸿挥手,浑厚的妖力瞬间蔓延,将整个罗刹地笼罩,君临天下的威压自他身上而出,将整个妖族的士气点燃。
仙族将士被压得半跪在地,景涧连退两步,失声道:“上神之力……森鸿,你居然晋位上神了!”
景涧在罗刹地百年,早就修至上君巅峰,可森鸿竟能让他毫无战意,除了上神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难怪妖族将士能凭空出现,定是森鸿的掩护,才能骗过仙族,可是这怎么可能……上神晋位必有天雷降世,擎天柱上也会现名,三界中怎么会没有一人得知此事?
仙界将士听得此言,皆神情惊恐,面色泛白。若是妖皇已晋位上神,哪怕是有天帝在界门前布下的仙阵,他们也守不下界门,到那时,妖兵大举入界……
隐在仙营中的凤染亦是一怔,半月前她在苍穹之巅见
森鸿时他还只是半神而已,怎会晋位得如此之快,还瞒下了三界中人?
“不错,景涧,本皇已位列上神,三界再也不是你仙界独尊,我父皇的血仇,你们是时候还了!”
森鸿眼底红光闪烁,升至半空,微微抬手,四周的妖兵在青漓的指挥下朝仙将冲来。景涧抽剑率仙将迎敌,霎时间,黑云沼泽上空,仙妖之光交错,一阵腥风血雨。
仙妖人数差距实在太大,纵使仙界将士悍死以战,也敌不过潮水一般的妖兵围剿,不断有仙将战死,包围圈越来越小,景涧被青漓缠住,眼底血红一片,祭出羽化伞,挡住青漓,朝溃败的仙将而去。
妖兵在景涧全力搏杀之下难留片履,见景涧杀出了一条血路,冷哼声自半空响起,森鸿挥手,恢弘的神力挥下,景涧被束在半空,银白的仙甲支离破碎。
神力化成的赤色长戟朝景涧头上而去,千钧一发之际……银白的灵光突然出现在景涧上空,化成巨大的屏障将他护住,两股神力交错,轰然巨响,整个罗刹地如沐白昼。
厮杀声止,交战的双方看向半空,匪夷所思地停了下来。
罗刹地,居然还有仙人能挡住上神一击,这怎么可能?
景涧手握长剑,鲜血自唇角逸出,颓然半跪在地,看着空中骤然出现的红色身影,刚才巨戟袭身时都不曾动摇的面色终于破碎开来。
凤染……
“凤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妖皇
看着挡下他一击的凤染,面色沉了下来。
青漓站在妖兵之前,眼微微眯起,划过暗沉的光芒。
即便妖皇忌惮上古真神,可是在数十万妖兵面前,他也不可能因一个凤染放弃进攻仙界,让整个妖族数万年的希望毁于一旦。
凤染,这一局,我赢了。
苍穹之巅。
行过漫长的回廊,待上古手中的炙热之感逐渐变得冰凉时,她才看见一处金碧辉煌的内室隐有雾气逸出,想必便是婢女口中的羽化池。
远远便有婢女见上古走来,她们朝室内望了望,有些愕然,但仍迎上前行礼道:“殿下,神君在里面,若是您需沐浴,尚要等……”
清冷的目光淡淡扫来,莫名的威压,婢女话还未完,便脸色苍白跪倒在地,不敢再言。
上古抬步朝室内走去,吸气声此起彼伏,伺候的侍女观她脸色,跪了一地。
十米步阶,玉石满地。
一步一步走过,眼落在池内之人身上,目光复杂难辨。
上古玄色的身影倒映在雾气弥漫的羽化池边,沉默凛冽。
许是这沉默来得太过诡异和窒息,池中之人终于发现不对,回过头,见上古立在羽化池边一米处,平时清冷的面色骤然碎裂,面色极是古怪。
黑色的长发披于肩上,眼底犹带润泽的雾气,上身不过简单披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水珠自他颈间滑落,滴入池中,在安静的大殿内有些莫名的暧昧。
白玦容貌虽不如天启妖冶,但眉
目如画,在上古界中也难有神君能与其比肩,上古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气势汹汹闯进来,此时撞到如此香艳的场景,倒是有些后悔。
颜态魅惑,却偏偏带着谪仙的清雅华贵。
凡间之人逛青楼、时常为美人“一掷千金”说的便是如此吧……
大抵是白玦眼中的惊讶太过晃人,上古微微移开眼,转过身,轻飘飘道:“白玦,我有话问你。”
白玦神情莫名,见上古转身,才自池中走出,招了招手。
一旁呆愣的婢女回过神,忙拿着长袍披在他身上。
水珠溅落在地的声音格外清晰,许是太安静了的缘故,就连婢女为白玦换衣的褶皱声也一步不落地传入上古耳里。
轻轻舒了口气,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链,上古才稳下心神,恢复了常态。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上古回转身,见白玦着一身雪白长袍走来,雪缎拂过地面,脸上犹带温泉蒸腾过的雾气。
“出了什么事,你竟这么直闯进来了?”白玦眉角轻蹙,问道。
上古轻咳一声,紧了紧手中石链,低声道:“白玦,你和后池是什么关系?”
白玦神情微怔,面色自若:“后池?当年我觉醒之后不久她就沉睡了,我们能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