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手脚并用的爬过铺好的被褥来到神威面前,神威脸色苍白,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只有轻蔑的带着疏离和鄙夷的眼神让斑还能找到一些过去的神威的影子。
神威,他有段时间就总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不管这脸还是这眼神,分明告诉他面前的人就是之前的人。
可他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半点不让自己靠近他的心。
神威掀了掀眼皮看着双手撑着地面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斑,他皱了皱眉头,身子向后撤了撤,不悦道:“你干嘛?”
斑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寻些什么。
“你可以怨恨我,但是……”
“……”
“你别不理我。”
神威看着一脸认真地斑,突然觉得很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冲着面前这个男人翻了个正宗的白眼,“斑,你别这样,这种舔狗一样的做派不适合你。”
斑不知道什么是舔狗,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父亲的原因,让神威受了四年的苦。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没有什么分别。
他当做弟弟疼爱的人,现在却跟他这样疏远,好像过去的情分半点都没有了一样。
“我可以弥补,怎样都好,我希望你不要不理我。”
“弥补?”神威骤然变冷的声音恶狠狠地念着这两个字。
此时的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被触摸了逆鳞的大蛇,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在你眼里,受了伤害只要弥补就可以?是不是不管我受过什么委屈,只要你给些弥补,那这伤害就不算是伤害,反而成了我向你索要什么的砝码,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斑摇头,眼眶红了再红。
他现在不敢随便说什么,神威才开启写轮眼不久,精神和情绪上的不稳定,让他好似一张起爆符,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爆炸。
“你想知道我在日向家过的什么日子是不是,好,竖起你的耳朵好好听着!”
“神威,”
“闭嘴,听着!”神威目眦欲裂,这突然拔高的一嗓子,差点将声带震坏。
那沙哑中带着颤抖和哭腔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对斑来说就是一把凌迟的匕。
光是最开始的那一年,就听的人窒息。
斑从来没有想过,神威过去的第一年是那样熬过去的。
除了送饭的大叔,再没有任何人靠近那座破旧的房子。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自言自语,总是一个人说却得不到回应的话,时间久了,这种诉说的欲望就会降低,低到后来常常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白天,他坐在濡缘上看有几只鸟飞过院子,看老鼠顺着墙角飞快跑过,这个一穷二白一干二净的破院子,就连老鼠都不愿意停留片刻。
好在,还有小蚂蚁,蚂蚁的度慢,哪怕也是路过,它们停留的时间要比老鼠久的多。
神威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无聊的他就在一只一只的数,数到后来,数字全乱了,他急的想哭,偏偏眼泪死活掉不下来。
“是多少来着,一千八百九十六,还是一千六百八十九?”
他抱着脑袋,头痛欲裂。
刮风的时候,他站在院子感受风从自己身上吹过,好像这是谁的手,让他幻想着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人在。
下雨的时候,房子漏水,他将木盆拖到漏雨最厉害的地方,然后躲在墙边数着滴落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