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伴君如伴虎,虎伥而威。
翌日早朝,臣子入列。朝堂之中一道不合时宜的身影,错在左部之首。
古朴的木椅,与威严的大殿格格不入。
祖制有云,凡岁达八十者,赐座殿中,帝之恩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传祺慵懒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随着李公公的声音响彻大殿,新一轮的制衡再度上演。
陛下!肆远递了奏牌,出身一列,这几日几乎已成了常态。
肆太常,孤许久未上朝,同样有本奏,可否让孤先奏之?
苏慎苍老的声音响彻大殿。
肆远的目光再度落在了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身上,眼神之中满是复杂。
忠义王何时回的京都?可是受皇家恩典?肆远的话语里充斥着火药味。
他本就不喜欢这些功勋武人,更别提苏慎这个武人的首领了。
苏慎并没有回应,倒是身后暴躁的刘勋递了奏牌站了出来怒道。
肆远,别给你些阳光你就灿烂,这可是朝堂,陛下让忠义王回来,那是为了主持太皇太妃的葬礼,你在这胡言乱语作甚!
聒噪!肆远毫不理会的退回列。对于刘勋这种武人而言,他可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更不愿意与其过多争吵,免得旁人说他肆大夫不知礼仪。
苏慎抬手,示意刘勋退下,递了奏牌再言。
臣之奏,与肆太常不谋而合。恳求陛下收回成命,释放三公。
苏慎这一言,是让朝中重臣难以理解的,尤其是肆远。他的一对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起了苏慎,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阴险狡诈的永安侯吗?
苏卿,三公之事朕已定夺,就不用再非议了。
赵传祺顺着苏慎的话茬说着,这一切的一切也是他与其提前就商量好的。
陛下,恕臣直言。三公之直谏也是老臣所想之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功勋子弟久在塞外难免骄横。
太皇太妃后事,涉及诸多利益,牵扯之广非一朝一夕可以保全。
老臣谏言,撤去太皇太妃谥号,释放三公。
此话一出,在朝无论文官武将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公千古,肆远朝着苏慎的方向执了一辑。
苏卿,你是武人,难道也觉得朕追封皇祖母,北地就会反?那凤仪侯一家岂不是在汝口中就是千古罪人了?
朕多多提防他们不就好了,为何还要撤去已追封的谥号?赵传祺的声音自屏风内传出,无人知这位帝王究竟是喜还是怒。
非也,一切之罪在没有付诸行动之前,永远也只是猜测,若是妄自菲薄,陛下强取之,那岂与桀纣有何分别?
老臣只是谏言,既是谏言自要担罪,老臣愿交出潼水军权,奉于陛下。求陛下一个恩典释放三公,撤去太皇太妃之谥号。
此话一出,满朝皆震,谁也没有想到在北地经营了一辈子的苏慎,居然会将兵权这么轻描淡写的交出,而且是为了救与武人一党交恶的三公。
爱卿?你说的可是肺腑之言。赵传祺命人撤去屏风,流冕之下满是激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