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听闻神色顿了顿,也不敢妄言。只小心道:“如若温大夫没有在外找人购买的话,我们小镇上确实不会有这种毒草。且这毒草因其罕见,价格也不菲……”
说到这里仵作也停顿了下来,结果大家也听明白了,温大夫向来是医德高尚的大夫,他的药方子价格低廉,老百姓都消费得起。李氏一家的药方子也才仅收十几文铜板,里面怎会有价格不菲的钩吻呢?
更何况温大夫与李氏无冤无仇,不会去花大价钱购买钩吻,再掺入低廉的药方子之中卖给李氏。
白染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容,总算没有白来。“今日谢谢您,我想温大夫这事必有冤情。”
仵作眼神略带一丝意味不明地看向她,“你为何要帮温大夫?”
“因为他是我外爷,他行医几十年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我相信他不可能做出害人之事。”白染神情自若,语气坚定。
仵作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看她,又看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却气度非凡的男子。莫非他们便是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逸王与逸王妃?他吓得双腿一软,便要下跪,却被白染及时扶住。“您不必行礼,现在我只是温良的外孙女,为他讨公道而来。”
仵作垂着眸子不敢再直视她,他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没见过什么大官,但是却觉得眼前这位谦逊有礼的王妃,并非传闻中说的那般跋扈残暴。
验尸结果已出,白染便命人重新安葬好尸体。
接下来的便是查这钩吻从何处来了。只要查到源头,便可洗刷外爷的冤屈了。不过她觉得现在最可疑的便是李大牛,一个手头并不富裕的人家,竟然能出手阔绰买来这三口楠木棺材,这其中蹊跷得很。
随后她便向村民打听了李大牛的住处。他住在七八里之外的一个村庄,过去又需要小半日。因为村庄道路狭小,也没有驿站,所以并没有马车可供通行,所以替她牵来了两匹马来。
白染看着这两匹马一时陷入尴尬,因为她不会骑马。前世出门都是坐车,草原都没见过,哪来的马给她骑,现世原主更是淑女形象,未骑过马。而且她们一行人是三人,马却只有两匹。
村民看出了她的尴尬道:“我们这村子马车没有,倒是牛车有几辆,但是太慢了,怕是赶不到李大牛家。这两匹马是村里唯一能拿出来的交通工具了。”
白染微微一笑拿出一两碎银递过去表示感谢。
青峰见状,连忙选了一匹马麻利地上去在旁等候,留下萧逸川与白染二人。
萧逸川的目光在白染身上流转,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容:“王妃,请先上马。”
白染脸色微红,恼怒地斜睨他一眼,便别过头不理会他。萧逸川嘴角微翘,得意地看着她,难得看到她竟然有不擅长的东西。
萧逸川忍不住轻笑一声,脚踩马蹬,身形一跃,便优雅地落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挑逗道:“王妃,莫不是不会骑马吧?”
白染迎上他的讥笑:“不会骑马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一身居后宅的女子,亦不是将军之后,不会骑马很是寻常。倒是王爷是战场上的战神,骑马自是常事,不知你拿你擅长的事情,来讽刺我不擅长的事情做什么?”
青峰在旁听着他们二人又在言语过招,忙退远点免得伤及无辜。
萧逸川收敛了笑容,神情略带恼怒,但还是向她伸出了左手。白染见状,有些意外,仅犹豫了一下,便轻轻地握上了他宽大的手掌。随即萧逸川用力一拉,白染顺势笨拙地上马,脚不慎踩到了他的脚背上,可萧逸川也并未言语,他的右手紧紧扶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里。
“天快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萧逸川温柔地气息在白染的耳边荡漾。
“嗯……”白染点点头。
随即萧逸川用力拉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背,“驾”的一声,马儿便飞奔起来。白染紧贴着萧逸川的身体,随着马儿飞快得奔跑,她的身体也随之动起来,与萧逸川的身体越来越紧,她的心跳开始加,耳根红了起来。
风儿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凉意,却没让她的耳根冷下来。坐在她后面的萧逸川紧握缰绳飞快得打马奔跑,白染身上熟悉的茉莉香又肆无忌惮的飘入他的鼻中,他低头轻嗅了一下她的秀,嘴角上扬,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个女子仿佛有种魔力,他好像总爱故意逗她,和她斗嘴,乐意看她吃瘪的模样。但是她若真伤心了,他又觉得心疼,想保护她。
这是一种什么奇怪又矛盾的心态啊?萧逸川摇摇头,他也不知。
青峰在后面打马,看着王爷与王妃二人的模样,不禁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这世上也只有王妃不仅能治好他的腿,也能治他那傲娇的脾气吧?
众人独醒,唯独当事人独醉。
一个时辰后,总算在天微微暗下来时,赶到了李大牛所在的村子。夏季的夜晚,虽然来得迟些,但是这个时辰,村里已是炊烟袅袅。
按着村民的指示,他们一路走到村尾处一个破旧的小院前。小院不算大,有四间屋子,院子里放着一辆牛车,上面堆着一些烂掉的蔬菜叶子。应是他每日采卖后剩下的一些菜叶。
白染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妇人打开了门来。
“请问你们找谁?”妇人问道。
白染瞥了一眼屋内,他们正在吃饭,饭桌上却饭菜丰盛,三个小孩齐齐目光看过来。一个小娃娃抓着一个大鸡腿,满嘴都是油光,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白染。
“请问这是李大牛家啊?”白染客气地问道。
妇人上下打量着白染,又看向她身后的萧逸川与青峰,他们的穿着打扮与气质,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而李大牛就是给大户人家送菜的,她害怕他是不是得罪了人家。“是不是他惹了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