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褚昭然语调拉长,哭丧着脸将册子往前一推,她低头趴着桌子上,用手扣着桌子上的纹理,略带沮丧的口吻说道。
“这上面虽然很详细地将他们每日修建的进度、用料都记录了下来。可我从里面找不到可能造成堤坝坍塌的线索。”
“那怎么办?再去堤坝那边找找线索?”
“不行,不行。”褚昭然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坚定:“我们不能再贸然前往了,现在并不清楚那群袭击者是谁派来的。万一他们仍在附近守着,我们过去太危险了。”
“怕什么?上次是我们没有防备,这次我提前把人布置在两岸……”
慕云琅还没说完,就被褚昭然再次否决。“不行!”
“为什么?”
“你那样布置,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是为了堤坝案而来的吗?若是我们当场发现问题也就罢了。若是没有,不就给幕后之人破坏证据的机会吗?”
她站起来,把慕云琅按到罗汉榻上坐下,“现在不是急的时候,容我想个万全的主意。”
慕云琅还想争取,可抬头看向褚昭然时,一眼望进她那眸光清明,温润如水的眼眸中。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褚昭然的内心世界,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透露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信,
这种自信仿佛清风,将他心底的浮躁一扫而空。他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对比运筹帷幄的褚昭然,他显得无用至
极。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昭昭。
敏锐的褚昭然立刻察觉到慕云琅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聪明如她知道慕云琅此刻的心思。
“你不要勉强自己。”
她语调柔和,如同琴弦弹奏的高山流水般轻柔而婉转,每个音符都散发着力量,在慕云琅心中盘旋,而后直击灵魂深处。甚至在而后的几十年,每当慕云琅失意时,这番话都能叫他重振旗鼓。
只听褚昭然轻轻说道:“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地方,有人心思细腻善于谋略,有人天生神力能力拔山兮气盖世。而有的人,比如你,心思纯粹干净,个性阳光开朗直率坦荡。京城风云诡谲,前两种人多如牛毛。唯独你这般饱含赤子之心者少有。”
褚昭然点到为止,没有再深入下去。
但慕云琅已然明白她的用意,她这是叫自己不必因为不善谋略而妄自菲薄。他的心被褚昭然这番话烘得暖暖的。
在这一刻,慕云琅心中对褚昭然的情感,从原有的喜欢,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直到多年后回想起来,才明白年少时的喜欢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而爱意在此时落叶生根。
见慕云琅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再不急吼吼地行动。
褚昭然这才放心地坐回到自己位置,开始琢磨起来。
她双手环抱胸前,好看的两道眉毛紧锁在一起,耳边几缕发丝随风轻轻摇曳,好一个风姿卓绝的美人。
一旁的慕云琅忍不住朝后一仰,
靠着凭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难得的美景。
时间在安静的屋子里悄然流逝,仿佛凝固一般。
在这静谧的氛围里,褚昭然开始梳理自己掌握的每一条信息。一条条信息在她脑海中闪过,突然她想到一个叫她眼前一亮的事情,
她抬起头看着慕云琅,“我记得荥阳郡姓慕的太守和镇国公府有些渊源,对吧?”
“太守?”慕云琅露出茫然的神色,想了半晌,才依稀想起个名字,“对,按照辈分他得叫我一声族叔。”
闻言,褚昭然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又是熟悉的算计人的笑容,
她红唇微启,说一句叫慕云琅差点跳脚的话,“明天带着你的人离开客栈吧!”
“什么?”
慕云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昭昭要赶我走?”
看他表情褚昭然知道对方误会她的意思了,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我需要你配合我做场戏。”
听到这话,慕云琅才松了口气,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她旁边坐下,“需要我怎么配合?”
“你明天去找你便宜侄子。”
“然后呢?”慕云琅催促道。
“然后你想办法在他府上住下,每天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在街上闲逛。看到漂亮小娘子要表现出如饥似渴的模样。”
“为什么?”慕云琅很诚实地表达困惑,他不明白,好端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