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諶泓渟繼續說道:&1dquo;林靖先他們,確實是真的想要殺你,只是他們並不是只為了你之前可能拍下的照片,而是為了多年前發生的那場綁架案。”
李信昀還沒有從諶泓渟說他們曾經在舊橋鎮相遇的事情之中回過神來,諶泓渟便又砸來一樁驚天動地的秘聞——那樁綁架案,居然同林靖先有關係?!他的大腦幾乎處於一種無法運轉的境地,沒有辦法理清這其中的關係,第一反應是覺得荒唐,脫口反駁:&1dquo;林靖先一個有權有勢的富豪,有什麼必要去舊橋鎮這種地方綁架人?”
但是李信昀說完之後,又靈光一閃地察覺到了什麼,他看向諶泓渟,然後他聽見諶泓渟說道:&1dquo;他想要綁架的人,是我。”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父子關係再怎麼不好,一個父親,居然要綁架自己的兒子?李信昀覺得荒謬。
&1dquo;大概是他從來沒有當我是他的兒子吧,畢竟我也不隨他的姓,也許對他來說,做諶家的上門女婿,是一場漫長的恥辱,”諶泓渟解釋,李信昀才驚覺方才自己將心中的驚詫說出了口,&1dquo;我母親對於他而言,不過只是向上爬的跳板,我同樣也是。我母親去世之後,她的股權一分為二,由林靖先和我各自繼承一半,雖然他大概很恨不得我去死,但是那時候我的母親剛剛去世,如果我再出什麼事情那也實在是太過可疑了,所以他才把我丟到諶家老宅自生自滅,反正我也暫時未成年,一切還由他代理,不過我成年之前,他總歸是要料理掉我的。”
明明是近乎可怖的人倫慘劇,但是諶泓渟的神情卻冷漠而平靜,述說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什麼與他無關的閒談,&1dquo;當然,林靖先肯定不是自己親自動手的,他派的人是趙通——想來你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1dquo;
&1dquo;4o5”案的主要案犯,趙通。
&1dquo;4o5大案大概你已經查了許多了吧,”諶泓渟繼續說道,&1dquo;林靖先他們幾個人,構建起這條底下產業鏈的雛形,我猜,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那時候他的一個生意夥伴,據說是看上了我——你知道4o5這個數字的含義嗎?”
李信昀當然知道,自從和路從談過話之後,他查詢過太多相關資料,已經對這件案件再熟悉不過。
據說這樁案子之所以被命名為4o5,正是因為這樁案件中許多交易的發生地點,正是在趙通的某個情人名下的酒店的4o5房間。
&1dquo;趙通當時綁架了我之後,我聽到他打過電話,說會儘快將我送到4o5。”諶泓渟平靜地說道。
有那麼一刻,李信昀幾乎已經全然忘卻了諶泓渟對他所有的欺騙,他聽著諶泓渟講述自己的故事,胸腔微微發緊,心臟甚至有些疼痛,為諶泓渟儘管敘述平淡、卻令人毛骨悚然的遭遇而疼痛,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想起來舊照片上那個陰鬱的、美麗的少年,他終於知道他的陰鬱從何而來。
&1dquo;——其實我大概應該勉強感謝林靖先還想著將我物盡其用,要不然趙通恐怕就不是綁架我了,也許,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阿昀。”諶泓渟冷漠的神情消逝,溫柔與依戀又浮現在他的眼中。
李信昀極力忽略掉心臟微末的疼痛感:&1dquo;可是&he11ip;&he11ip;這一切又和我有什麼干係?”
&1dquo;阿昀,是你救了我啊,”諶泓渟將自己的臉埋在李信昀的小腹,&1dquo;你的這道傷口,是為我留下的。”
李信昀心臟猛地一跳,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腹部那條早已經癒合、甚至如今連傷疤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的傷疤,突然劇烈地疼痛了起來,疼得他幾乎連說話都費勁:&1dquo;我救了你?”
諶泓渟從他的小腹上抬起頭來,無限溫柔,又無限依戀地望著李信昀,耐心地重複道:&1dquo;是啊,阿昀,是你救了我。”
所以,李信昀看見趙通的照片覺得莫名眼熟的緣由是在於此嗎?
&1dquo;就算我救了你&he11ip;&he11ip;那又怎麼樣?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就&he11ip;&he11ip;愛上了我?”李信昀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1dquo;當然不是那樣,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你很久了,”諶泓渟的眼神真摯無比,&1dquo;那時候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正是你來找我才發現我被綁架了&he11ip;&he11ip;可是,那之後你就失憶了。”
李信昀已經不再想去分辨諶泓渟那些所謂的愛的真與假了,他質疑道:&1dquo;即便我失憶了,你也可以找到我說明情況。”
&1dquo;其實你手術之後,我去看過你的,只是那時候你因為腦部受傷,淤血壓迫到了視覺神經,眼睛看不見,”諶泓渟神情失落,&1dquo;只是那時候你已經忘記我了。”
李信昀想了片刻,確實是有這樣一回事。那時候他腹部縫合手術完成之後,他從病床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看不見。醫生說因為他的頭部收到了撞擊,有淤血壓迫到了視覺神經,眼睛一時看不到是正常現象,輔以藥物治療大概很快就能夠恢復,李信昀直到好幾天後看東西都還是一片模糊,還懼怕過自己會就此失明,好在之後都慢慢恢復了正常。
至於諶泓渟說的,他來看望過李信昀的事情,似乎的確有那麼一回事。手術完剛剛醒來的時候,除了養母和弟弟,還有調查的警察,基本上沒有人來看李信昀,因此對於有人來看自己還是有些印象,他依稀記得確實有一個少年來過自己的病房,說過幾句話,時間太過久遠,他已經記不太清楚談話的具體內容,只記得那少年言談舉止都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