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是因為諶先生嗎?”姜杏雨問,他從上一次在馬場見過諶泓渟和李信昀,就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古怪曖昧的氛圍。大概是覺得自己有點交淺言深了,然後又說,&1dquo;抱歉,我是不是太唐突了?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有點苦惱的樣子,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不用管我。”
姜杏雨一下子戳中了李信昀的信心。但李信昀知道姜杏雨的性格,她並非是什麼八卦的人,只是貫來直來直往,總是很關心朋友,她這樣直白地問,只是因為她真的將他當做朋友,而且看來自己實在是想諶泓渟的事情想得太多,連姜杏雨也察覺了出來。
諶泓渟的確令李信昀無比苦惱,而且這種苦惱沒有具體的形狀,李信昀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苦惱什麼。
&1dquo;如果你願意聽一聽也挺好的。”李信昀說。李信昀沒有誰可以說自己這些內心的糾結,就算是從前還生活李信昀的身份上,因為工作關係三教九流的朋友多歸多,卻什麼能夠交談心事的密友——雖然那時候他也沒什麼心事,即便是姜杏雨,因為對她懷有一點越朋友關係的曖昧心思,因此許多話也並不好說。而現在,他站在容昀的位置上,更沒有什麼朋友了,與傅聞雖然來往得多,但歸根結底傅聞是諶泓渟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反而如今的姜杏雨,似乎成為了可以坦誠某些心事的朋友。
李信昀當然並未對姜杏雨坦誠&1dquo;重生”這種事情,依舊以&1dquo;失憶”來陳述自己的想法。他將這一切描述成&1dquo;失憶”之後想不起來和&1dquo;愛人”的過去,想要結束這段感情,但是卻似乎很難以如願。
&1dquo;原來是這樣,”姜杏雨非常驚訝,&1dquo;確實是挺為難的情況&he11ip;&he11ip;不過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李信昀點頭:&1dquo;大概是不可能想起來了。”
姜杏雨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她避免提及諶泓渟的名字,而是問:&1dquo;所以因為失憶你記不得過去的感情了。真奇怪呢,人的感情到底是由記憶形成的還是身體的本能呢?你現在&he11ip;&he11ip;喜歡他嗎?”
李信昀當然應該斬釘截鐵的說出否定的答案,但是卻很奇怪,他的思想和身體仿佛不存在於同一個維度,他清晰明白地知道自己應該說不,可身體卻並不隨著他的思想做出反應。仿佛一個&1dquo;不”字有千鈞之重,難以從聲帶抵達舌尖,他的喉嚨口像是堵著一塊沉重的鐵,讓他無法吐露出自己想要說的答案。他沉默了許久,才說道:&1dquo;但是以前的一切都不記得,對於這份感情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李信昀對姜杏雨說的是&1dquo;不記得”,但實際上這個&1dquo;不記得”的本意確實&1dquo;不屬於他”。
姜杏雨當然不知道李信昀的&1dquo;不記得”的本意,說道:&1dquo;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麼,知道自己當下怎麼想的不就行了嗎?比起那些沒有辦法的過去和未來,當下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可是李信昀卻並不清楚自己怎麼想的,他迷茫於自己前行的道路,諶泓渟卻催著他走一條危險的、並且不屬於他的道路。
李信昀和姜杏雨沒有再繼續談下去,因為曉葉回來了,這個話題便自然而然地終止了。雖然和姜杏雨並沒有就自己沒有具體形狀的苦惱談出什麼結果來,但是和人分擔過內心的隱秘之後,心中總是壓著的某些沉重的事物仿佛重量就輕了許多,姜杏雨離開之前,李信昀真誠地感謝她:&1dquo;謝謝你,杏子。”
姜杏雨抱著花起身,笑道:&1dquo;只不過是聽你說些話,就像你以前聽我說些話。”
姜杏雨離開之後不久,花店門口的風鈴便又響了起來,進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和精緻的臉龐,李信昀還沒有出聲,曉葉先打了招呼:&1dquo;諶先生來了?”
諶泓渟點頭示意。他朝李信昀走過去,溫柔微笑:&1dquo;阿昀,我們回家吧。”
他時常來花店接李信昀,因此曉葉對於他的出現並不驚訝,連李信昀自己都已經習以為常。李信昀站起來,和曉葉說:&1dquo;辛苦你關店了。”然後便和諶泓渟一起離開,由諶泓渟開車載他回家,他做到車上,系好安全帶之後,才猛然驚覺,自己對諶泓渟已經太習慣了。
諶泓渟像往常一樣,照例詢問他今天在花店的一切。李信昀此刻的心情像是一堆找不到線頭的毛線球,繁雜又混亂,令人覺得浮躁不安,對於諶泓渟的話也只隨意應答。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諶泓渟與自己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李信昀想不起來。
他想要去找這樣一個起點,卻怎麼也找不到,有可能這個起點從他醒來那刻,諶泓渟說&1dquo;我是你的愛人”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李信昀懷著這樣的迷茫苦思,連到家了都不知道,還是諶泓渟叫了他,&1dquo;阿昀,怎麼了?”
&1dquo;沒什麼,可能是今天有點累了。”李信昀隨口說。
諶泓渟說那今天吃了晚飯早些休息,下車之前,他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1dquo;對了,傅聞跟我說,想請我們去他的馬場那邊觀看流星雨,”諶泓渟說,&1dquo;他想要請姜小姐去,但畢竟又是晚上、又是孤男寡女的,他怕姜小姐會介意,原本請曉葉去的,但是曉葉卻有事去不了,所以他想請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