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兰与书失去了双亲,同时还背上了上亿的巨额债务。他把所有能卖的东西全卖了,空壳公司,家里的别墅,车子,基金等等,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填上父母在外欠下的债。
正当他以为以后的人生不过是从头开始时,阿刀带着五千万的欠款单出现了。
他告诉兰与书,你爸妈在我们公司还有五千万的债,得还。
他和阿刀就是在两年前认识的。父债子还,兰与书不想赖账,跟亲朋好友同学之类的借了三千多万先把一部分高利贷还上,想着剩下的债后面慢慢还。阿刀见他一个人没了父母又背着那么多债,听说还被一个大佬为难挣不到钱,以前光鲜亮丽的小少爷落到这种田地,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阳奉阴违,兰与书有钱给他他就交给公司,没钱的时候他就装装样子催催债,他们公司那么多债务也没人会紧盯着兰与书,这两年倒也被他糊弄过去了。
阿刀比兰与书大两岁,一头板寸,大花臂,初中辍学就出来混社会,当过服务员送过外卖,打过架蹲过局子,后来进了现在的金融公司,其实是高利贷公司当了个小头头,接的第一个“大客户”就是兰与书。
兰与书问过他为什么帮自己,他说他没什么文化,对读书人有种莫名的崇拜,特别是听说兰与书是学拍电影的,更觉得了不起了。
“我奶奶说人得积德,我时运不好就是因为造孽太多,她死的时候劝我别总做坏事,你一次性还的那三千多万让我拿了一大笔提成,够我胡吃海喝一段时间了,而且我们公司也是正规催收,后面的钱你就慢慢还呗,有什么事我给你挡着。”
他跟别的小混混不太一样,除了偶尔月底要冲kip的时候,阿刀会直接来找兰与书说演个戏,到他家又翻又砸,录了视频给公司交差就算完事,没有真的伤害他,因此兰与书对他心怀感激。
如果说这两年他没疯,除了有方秦的支持,大概就是阿刀的这点善意让他觉得还可以再熬一熬。
他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兰与书不想让他为难:“阿刀,这两年谢谢你了,这周我会去筹钱,至于能筹到多少我没法的保证,但我会尽力而为,不让你难交差。”
阿刀吸溜一口纸杯里的水,不知道是水本身的原因,还是他心里的原因,他觉得水里有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本来兰与书的事没人管,结果今天他老大突然找到他说,有人开了大价钱让他们一周内把兰与书欠的钱收回来。他当时还跟他老大呛了两句,说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不是逼人上绝路吗!
他脑袋挨了他老大一巴掌:“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年你偷偷给兰与书打掩护,你管人家什么仇什么怨,去收就完事了,现在兰与书可是被老板重点关照的,要是一周没收上来咱俩都得完蛋!”
放下纸杯,阿刀咂咂嘴,冲着兰与书叹气:“你裤兜子里有几个钱我比你还清楚,你也别着急,大不了一周后我再去帮你拖一拖,总不能逼死你吧。”
兰与书的鼻头有点酸,他深知自己欠了阿刀一个天大的人情。
突然,阿刀身后的一个小黄毛推了推他,提醒他别忘了正事,阿刀这才想起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看着兰与书犯难了,犹犹豫豫道:“那啥,你得罪的那个大老板还下了个任务。”
兰与书愣了愣:“什么?”
“他单独开了五百万,让我们下死手揍你一顿,还要专打你脑袋,拍视频,发给他。”阿刀觉得这些有钱人真他妈的变态,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这样对付一个人。
不算意外,是严铠鸣会干出的事。他以前对付兰与书是这样的,不会自己亲自出面,而是让别人出手,这样就算出了事也不会跟他扯上关系。
“你们动手吧,真动手,不用保留,免得被他发现了给你们惹麻烦,”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只是这次身上要挨几个拳头了,兰与书觉得不把他打死就行,但他还是提醒他们,“别弄乱我书桌,谢谢你们了。”
阿刀抱了抱拳:“哥们儿是个狠人,对不住了,咱也是混口饭吃,你忍一忍。”
他们先是把一居室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然后阿刀让两个小弟把兰与书按在地上拳脚相向。他站在边上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哎严老板,您可瞧仔细了!你们俩没吃饭啊给我使劲打!对,照着他脑袋给我打!这孙子是真的穷啊,说没钱,不过老板您放心吧,一周之内咱妥妥地给您把钱收回来,我给您拉个近景啊,您听这声响,给您出气了!”
录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可算是能回去交差了,阿刀瞬间收起手机让两个小弟住手:“停停停!他妈的够了,再打出人命了!”
两个黄毛小弟立刻停下来,演技比当下的某些流量演员还要收放自如。他们边说着兰哥抱歉了,边弯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床沿。
兰与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不疼的,脸上也有青青紫紫。他抹了抹鼻血,喘着开玩笑:“以后我要是真的可以拍戏,一定找你们当演员。”
阿刀啧啧两声:“兰与书,你对自己真的挺狠的,比我都还狠,行了,你先歇着,我回去交个差,一周后再见。”
“嗯,谢谢你们,再见。”
阿刀带着小弟走了,行至筒子楼楼下,他忽然停下来仰头去看兰与书家的窗户,沉思着。小弟顺着他的视线问他:“刀哥,看啥啊,还要回去?”
“回去个屁!今天的事你们两个谁都不准说,要不然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弟:“那他没钱还最后还是会露馅,不可能我们帮他还吧,那老些钱,我一辈子都赚不到。”
“看他的命吧,他这样的人,要是熬不过这一段大概率以后就没这个人了,但是要是熬过去了,那以后估计是要翻身的。”阿刀说。
小弟呆呆地,不太明白什么意思:“翻身?咸鱼啊?”
阿刀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像条咸鱼!走,回公司!”
兰与书靠着床沿发了很久的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房间漆黑一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动了动上半身,痛得他皱起眉毛。阿刀的那两个小弟是完完全全没有手下留情,最重的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心口处,好在阿刀让他们别真的打他脑袋,要不然他这会儿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他喘着气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摸着黑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房间里总算有了光。他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完好无损的书稿,在心里又感谢了一次阿刀。
等缓过劲,他找到手机,发现有好几条新进来的微信,都是方秦给他发的。方秦:转账方秦:听说严老板已经让人去找你了,这五万块你拿着,虽然杯水车薪,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方秦:我还是那句话,你去道歉比什么都管用,为了你自己的未来好好考虑吧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