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睁开眼,侧身伏在榻边未动。
那只灵猫趴在他身前不远,灰瞳静静看着他。
容兆懒懒耷下眼。
既知是梦,他自己也难得清醒。
“乌见浒。”
第一次,他主动传音那人。
“这是吹得什么风?”神识里的声音带了些许惊异,“云泽少君,我没听错吧,有事?”
“无事,”容兆嗓音里的倦意明显,慢吞吞地道,“无事不能找你?”
“可以,”乌见浒笑起来,“随时恭候。”
容兆听着他的轻笑声,愈觉困意未消。
像一缕微风拂进干瘪已久的心腑,让那一处逐渐充盈饱胀。
“乌见浒,那枚日炎天晶铃,本是你们灏澜剑宗的东西?”
“问这个做什么?”乌见浒揶揄道,“良心现,打算还我了?”
“还不了,”容兆仍是懒懒散散的语调,“借我用用吧,以后还你。”
乌见浒无奈:“已经被你拿走了,我也不能说不,容兆,你打算怎么赔我,一张灵符不够吧?”
“你还想要什么?”
“你。”
乌见浒说得直接,嗓音如沉在容兆耳边。
静了一息,容兆也低低地笑了,笑声逐渐愉悦:“乌见浒,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日炎天晶铃再难得,也没有拿我自己赔的道理。”
“那便算了,”乌见浒略略遗憾,“容兆,下回何时能见?”
“不知道,”容兆笑过之后更显懒怠,“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
“秋日大比,”乌见浒道,“到时见吧。”
“嗯,方才,”容兆的声音愈轻,如那幻境里的无数良夜,他在乌见浒怀中,与那人呢喃私语,“做了个梦。”
“什么梦?”乌见浒也不觉温缓。
“美梦。”
“什么样的美梦?”
“不记得了,”容兆叹息道,“一睁眼就忘了,可惜。”
“容兆,”乌见浒提醒他,“你自己说的,既知是梦,还是早些清醒得好。”
“我说过吗?”容兆不认,“记性不好,忘了。”
乌见浒失笑:“好吧,那就是我胡说的,做梦也好,若是能日日做美梦,本就是人间极乐。”
容兆重新阖上眼,迷蒙睡去前,喃喃:“或许吧。”
梦里贪欢,确是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