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苏承死后的一段时间,宋宴见过一次天道,是他与沈夙之一同去的。
天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威严,反倒十分平和,只是对他与沈夙之成为道侣一事上有些惊讶。
沈夙之是集三千界全部魔气孕育出来的天魔之体,而魔气又是集人的恶念而生,按理来说,就算被天道刻意为他这个天魔之体做了净化,沈夙之也应当是被各种恶念环绕,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宋宴还记得天道说起此事时诧异的语气。
“我本以为你们能联手对付苏承已然是极限了,没想到你们竟结成了道侣。”天道面容慈蔼,感叹了两句,又问道,“你们打算何时举办结道大典”
宋宴笑了笑,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沈夙之身上,面色柔和下来“我与他还未曾商量过,不过既然苏承的事情已了,举办结道大典一事也该提上日程。”
天道爽朗大笑两声“定下之后可要与我传个信,虽说腾不出空参加,但是贺礼必不可少。”
“那便多谢您了。”
天道摆了摆手,随即正色起来,先将一旁的沈夙之客气地请去别处,才对宋宴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如何想,不必担心。”
“被您看出来了。”宋宴垂眸,摸了摸手腕上的冰镯,眉眼间有些低落,“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竟是您的一缕神识,便时刻担忧,想着您何时会收回我这缕神识。”
天道摇了摇头“你虽一开始只是我分出去的一抹神识,但如今,你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便是早就脱离了我,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更何况我精力已尽,再支撑一段时日已是极限,接下来的这三千零一界还要靠你。”
“您是说”宋宴有些迟疑。
“我有意让你成为新的天道。”天道直言,“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若是不愿,我便会物色下一个接班人,只是现下三千零一界中无人晋升登仙界,在物色好新的天道以前,可能需要你暂代天道之职。
”
宋宴欣然应允。
纵使他心中的确有天下大义,万物苍生,但现下他并非无牵无挂,若是真的成为了新天道,以后便再顾不上沈夙之了。
他先前就因修炼一事冷落了沈夙之,心中已是十分愧疚,夙之这孩子心思本就细,想的多,若是他再揽下这个摊子,恐怕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道侣就要飞了。
帮天道物色下一任新天道,已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跟天道谈妥之后,天道递给宋宴一块玉牌,通过这块玉牌便可以联系到天道,有何事都能随时随地商量。
随后,宋宴便与沈夙之一同回到了流云宗。
经过上次一战,乘虚宗虽为明哲保身,没有直接参与进来,但他们能成为灵界第一大宗门完全是背靠苏承这座大山,现在苏承死了,乘虚宗自然也就人人喊打,门庭冷落,没过多久便举宗搬迁,灰溜溜离开了灵都,去了一座偏远小城。
而流云宗,鉴于流云宗的少宗主与灵界唯一一位晋升为登仙境界的大能强者交好,与苏承一战中又是主力,一时间风头无两,不少人登门拜访,明里暗里想要请随远山给他们行个方便,引荐一下,见宋宴一面,都被随远山婉拒。
流云宗内,随宗主特地为宋宴开辟了一处院子,位于宗门的最高处,虽不豪华却胜在用心,一眼便能俯瞰整个流云宗的景色,宋宴十分满意。
唯一一点就是,沈夙之近日来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自从苏承一事告一段落后,沈夙之兴致明显不高,虽说宋宴说什么他都会应,但不论做什么都兴致缺缺,没精打采的。
宋宴也是头一次与人一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得事事体贴询问,嘘寒问暖,但沈夙之虽然一切都顺着他,宋宴却还是觉得他十分不对劲。
转折生在某日傍晚。
沈夙之的破云剑在大战中就已损坏,交给了云木回炉重造,这些日子练剑都用的一把钝重的木剑,与他整个人极为不匹配,
那日傍晚,宋宴无事可做,便想着前去看沈夙之练剑,顺带指点一番他
的剑法,这才看到了沈夙之手中粗糙又笨重的木剑。
见沈夙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无甚表情,宋宴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来。
他近日来是不是真的对沈夙之的关注太少了
宋宴对此心中深感愧疚,他左思右想,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补偿方法,只得先拿出把备用剑来代替沈夙之的木剑,让他练的更为顺手一些。
只是沈夙之看到宋宴拿出来的剑,神色却明显愣了片刻。
“师尊,这剑你还留着”
宋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送我的东西,自然要留着。”
“可它不是早就断了吗”沈夙之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他们在苏承的灵山上与他斗法时,照影剑顶不住苏承的攻击,早就断成了两截,他还以为宋宴会嫌那把剑没用,将它丢掉,毕竟浮尘剑都能够化形了,却没想到照影剑现在还好端端的在他手里。
“照影剑当初的确是断了。”宋宴拿起擦剑的白布,将手中的剑擦干净,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比之当初似乎更为漂亮了些,“但这柄剑终归是你送予我的,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瞧着它断掉却无动于衷,所以便将它交给云木,请他帮忙修好了。”
沈夙之喉咙紧了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照影剑虽不如浮尘剑,却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修复的材料足够再做一把品质不相上下的灵剑,所以将它修好并非最优选择,找齐修复的材料也十分不易,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宴还是愿意花费力气和材料修好剑,足以证明这把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沈夙之眸光一转,落在宋宴乌黑的间。
那里插着一支样式简单的白玉簪。
顿时,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酸酸涩涩的,这些时日萦绕在他心头的茫然低落之感瞬间一扫而空,随之被巨大的欢喜填满。
原来师尊其实并非不在乎自己啊
他的目光扫过宋宴乌黑的,浓密的眉,清冽的眼,高挺的鼻,又掠过浅色的唇,落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
心中一直
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不断催促他上前。
抱他吻他占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