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所以我们在这里找阵刀…”幼清悄悄盖住一个云骑的尸首,拿起他的阵刀放在怀里,“我们还?要还?回去是么?”
“他若不说就?不还?了。”
幼清噗嗤一笑。
她用金人的手抓起一片雪,将那些尸体盖个完全,景元忽然握住她的手背,她停住动作,侧首结巴道:“怎么了?”
本来…哄他说说话,就?不用让他看到同族的尸体了。原来他一直在盯着啊。
可他的表情?并?不是伤痛,或者说…是更深的伤痛,掺杂在忧虑和急迫之中。
他忽然绷紧声?音,严肃地说:“幼清,去叫师父和丹枫来。”
“怎么?”
他把她从?座位上举了起来,幼清透过监视器看着那些被她掩埋的尸体,他们身上…
爬满了树木的枝叶。
幼清眉头?一紧,反而?把景元从?座位上扯了下来,她将他推出驾驶舱,两个人一同落在地上,幼清双手捏诀,一股清风自脚下向外波动,天幕下拢,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了整个战场,幼清抽剑道:“敌人太多,我留下来,你去叫人。”
长剑出鞘,流光轮转,她身边扬起的雪围绕着她静止悬空,那气场…让人无法靠近。
景元深知她实力深不见底,理?性来说,留她在这确实是最佳选择,可感情?让他迟疑。
迟疑也只是一瞬。
他说了一句“保重”,就?这样迅速离开了。
雪原空旷,幼清吹散迷雾,前方转瞬开阔,一眼能望到底。寒冷影响了她的嗅觉与判断,她鼻尖发红,耳朵也冷得?痒痒,幼清脱下兜帽,细细听着,风声?、雪声?、还?有…夹杂在里面?的窸窸窣窣的不自然的响动。
是丰饶的气息。
耳濡目染下,幼清早已记住了那些被药师赐福过的味道,与仙舟人中稀薄的建木气味不同,这次的敌人更浓郁、丰饶的力量影响更大。
为什么?同是建木的气息…
幼清抬手划过剑身,高度警惕下,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城
右边吗…
她抬手挑开剑花,果然,一个人影从?雪中直愣愣地冒了出来,她一击破空,直接穿了个肠穿肚烂、血肉横飞。
但看清那是什么后,她瞳孔收缩,不禁咬唇收剑。
是堕入魔阴的云骑。
积雪松动,那些她特地施法避开的云骑将士们纷纷破土而?出,就?像极速生长的树木,枝条和这些人形的行尸走肉纷纷向她袭来,幼清随手挥动,身边扬起弧形的结界,格挡了所有的攻击。
她在嘈杂的响动和复杂的气味中搜索着这些力量的来源,景元方才说,这次孽物硬的可怕,足够将阵刀震碎,恐怕就?是坚硬的木条挡住了攻击,为了防止干扰,她隐去身形,如同头?狼轻嗅寻觅,很快,对方就?露出马脚,一道凌冽的剑光劈下,那源头?带着冻土和石块瞬间飞到半空,幼清定睛一看,竟然…
城
竟然是一个狐人!城
幼清显现?身形,那狐人身上缠着枝条,幼清细细观察,才确定对方只是一个空壳,并?不是活着的生命。
这狐四?肢都成?了树木,被拔出来后仍旧没有消亡,它操纵着“苏醒”的云骑和藤条不断向幼清进?攻,都被她灵巧躲过,这次她并?未选择将他们超度,幼清隐约觉得?,倘若将眼前的敌人化成?水,云骑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情?报。
她狐裘的绒毛干扰了她的听觉,她果断解开衣服丢到一旁,那些藤条看准机会,直冲过来,企图抓住她的破绽。
但幼清没有破绽。
她肉身不坏,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能给她留下伤痕,放眼三?界,她也是万年不遇的天纵奇才,此前她不曾标榜武力,可不代表自己是什么小喽啰都能打到的存在。
幼清打算活捉对方。
只是不知水牢会不会利于它生长,幼清一边躲避伤害,一边思索着应对的方法,那些被操纵的云骑蜂拥而?至,幼清不忍损伤他们的身体,所以任由那些尸首趴在她的结界上击打破坏,待到人数足够,她再稍一挥剑,割断了那些控制他们的树枝。
可惜都是徒劳。
他们很快站起,幼清明白,留的全尸终究是一厢情?愿,再放纵下去,对活着的云骑便是威胁。
她刚想送他们解脱,便见一道雷光划破天际,周遭云骑尸首顿时四?散分离,景元手持阵刀,伸手将她拉出尸山血海,他在战场纵横捭阖,偶尔皱眉,神色从?不慌乱,毕竟将领面?露慌张,该怎么率领部下御敌?
他总是那样从?容不迫,或严肃认真。
但幼清对上他的脸时,她看到了无法遮掩的慌神,他迅速确认了她并?无损伤,那慌乱才缓缓消散了。
龙吟呼啸而?来,一条硕大的苍龙自天而?降,直冲敌首,三?道寒剑勾勒的月光紧随其后,那狐人就?像被定格在空中,再动不能了。
景元将她从?怀中放下,身后是前来支援的云骑,幼清咬咬唇,摇头?道:“那些死?去的云骑就?由我来…”
景元却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横刀道:“云骑军的心智并?没有那样脆弱。”
也不该总是让她来动手。
幼清没再强求,她收起长剑,看着那些将士对着昔日战友刀兵相向,幼清一声?长叹,侧身道:“我去看看那首领究竟是什么。”
“万事小心。”
幼清点头?,御风前往,丹枫已经将那东西封印,透过龙尊封印,里面?的狐人样貌清晰可见,镜流收剑道:“狐人…并?不会坠入魔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