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宴席,竟然出了人命。飞云阁老板吓得几欲晕倒,在太子面前连连磕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子微笑说道:“尔等不用惧怕,此人想来是有甚隐疾,怎会责怪别人。”
太子既然说是隐疾,谁敢说不?现场的仵作拿了银针插入酒菜,又用银针扎入李吉身体查验,均未变色,显然不是中毒之象。旁边的东都府尹一听太子说是隐疾,连仵作的话也没听,就急急点头称是,吩咐衙役结案。
大司寇闻忠、兵部尚书葛齐、礼部尚书武原等人虽然不知就里,但见顾飞扬党羽惨死,太子又给案子定了性,哪个人敢来多管闲事?谢了太子的酒席,各自去了。
太子、柯秀峰、曲东、肖天野四人都是心中有数。柯秀峰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毒死了李吉,眼见又杀了一个仇人,心中自然是无比快慰。太子见李吉身死,顾飞扬少一智囊,也觉大有收获。
柯秀峰等人回到侯府,将此事告诉叶灵儿,叶灵儿也觉此人罪有应得,颇为高兴。
柯秀峰审时度势,说道:“老贼手下素有‘七雄’和‘五虎’之说。‘七雄’中的洛山、黎平、胡骆有、罗丁、李吉均已先后毙命,还剩下费思明和彭青山,且都身居要职,管着御林军和廷卫军。至于‘五虎’,其中的萧爱剑无甚大恶,已弃老贼而去。罗大被蓝依依所杀。剩下的古天权、唐禾、蓝依依均非易与之辈。尤其那个蓝依依,杀人不见血,武功虽然不是极高,但实在难以对付。若不是我们机缘巧合,有神芝丹这样的灵药,只怕早已吃了大亏。”
叶灵儿、肖天野默默点头。
柯秀峰叹道:“要诛灭老贼,这几个党羽还需得除去。”
肖天野说道:“老贼党羽中,费思明、彭青山手掌东都兵权,古天权既然被封了冀州副将,就是图谋冀州兵权而去。唐禾是老贼护卫。蓝依依管着夜枭营,又浑身是毒,最是难斗。”
柯秀峰苦笑道:“我已经让夜叉王安排人去红霞岛上取神芝丹来。郑神医给我的丹药,一路用来已经所剩不多。手上没有神芝丹,遇上那蓝依依便极是危险。”
叶灵儿哼了一声,说道:“趁着神芝丹还没用完,不如先下手为强,先将此人除去。”
肖天野点头称是,说道:“少夫人此言颇为有理,这蓝依依若不早早除去,确是大患。”
叶灵儿听肖天野称她“少夫人”,脸上一红,心中却甚是乐意。
柯秀峰沉吟说道:“只是此人行踪隐秘,皇后中毒一案之后,更是难寻。却如何能够除去?织天盟遍及天下,料想定能找到,只是需得小心,若是被她察觉,只恐颇为危险。”
叶灵儿想了一会,说道:“这般寻找要找到几时?若是她藏匿不出,岂非劳而无功?我倒是有一个计较,不如让顾飞扬把她找出来。”
柯秀峰听叶灵儿这么说,喜道:“灵儿有何妙计,说来。”
叶灵儿笑道:“顾老贼显是狡诈多疑之人,给太子下毒,结果反而毒死了李吉,只怕已经在怀疑府中有内奸了。怎生想个办法,让老贼怀疑起蓝依依,让他们相互猜忌,狗咬狗好了。”
柯秀峰一听大喜,说道:“灵儿说的极是,当真是好主意。“
叶灵儿听柯秀峰夸奖自己,心中十分高兴。
肖天野也道:“这离间计果然是好办法。方略既定,只需设计好细节即可。“
当下三人又反复商议,定下计策。
望月楼是东都第二大酒楼,酒菜虽较飞云阁稍逊,但歌舞音乐却在东都酒楼中号称第一。往来客人也多是一掷千金之辈。
这一日,大司相府的第六院管家冯伍德,就是上次在飞云阁被柯秀峰打晕的那个冯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来到他常订的包厢吃酒。自然,不免要相熟的歌姬芸娘相陪。这冯伍德名字中有“伍德“二字,本应是”忠孝节义礼“五德俱全,偏生一德俱无,反倒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所以熟知他的人都叫他”冯无德“。
只因冯伍德的表妹生的貌美,是顾飞扬的第九房小妾,所以做了大司相府的第六院管家。之前冯管家常去的是东都第一酒楼飞云阁,但自从上次在酒楼被柯秀峰猛抽耳光教训一顿之后,大失面子。事后打听,又万万惹不起柯秀峰,索性不再去飞云阁。既然去不得飞云阁,东都之中,也只有望月楼”勉强配得上“他冯管家的身份了,从此就成了望月楼的常客。
冯管家在包厢中喝酒吃菜,和芸娘厮混。两个家丁在楼下大厅中自行吃喝,不敢打扰了冯管家的雅兴。
这冯管家眯着一双小眼睛,一边听着芸娘的小曲,一边喝酒吃菜,好不惬意。心想,这芸娘貌美风骚,若是娶回去做个小妾,倒也是桩美事。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粗声粗气的说道:“老板,威北侯一会便到,你可要好生接待,这间松风居莫要再安排别人。“老板在旁边赔笑道:“您老放心,威北侯来到小店,那是小店天大的喜事,定然不敢怠慢。”那人哼了一声,说道:“如此甚好!若是办的不好,定当重罚。”老板诺诺称是。
冯管家一听是威北侯,知道是柯秀峰要到,想到上次挨得一顿打,头皮便麻起来,心想今日不如早些走了也罢。
却听那人又说道:“老板,这店里的客人可有面生可疑之人?威北侯和其他大人用饭,说不定会有要事相商,不要被人偷听了去。”老板赔笑说道:“您老放心,小店的客人都是东都之中的贵人,都是熟客,没有面生的外路人。”那人冷笑道:“如此最好,想来你也不敢怠慢。”说罢,蹬蹬蹬下楼去了,想是去迎接威北侯了。
那酒楼老板敲门进来,道了个不是,说道:“冯爷今日受些委屈,威北侯一会来小店用饭,就在您隔壁的包厢,您尽管喝酒吃菜,只是这芸娘的小曲今儿个是不能唱了,您老多见谅!”
冯管家装作若无其事,挥了挥手,说道:“知道了,老板不必担心。”心中觉得扫兴,便让芸娘去了。正准备起身离去,只听门外喊起:“威北侯驾到。”
冯管家只怕遇见柯秀峰,一时倒是不便出去了。听得有几人进了隔壁包厢,忽的心念一动,心想,这威北侯和司相大人素来不合,大司相府上谁人不知,今日威北侯在此吃饭,我若能探听一二隐秘之事,回去报与司相大人,岂非大功一件。想到此处,冯管家喝了一大杯酒,壮起胆子,悄悄待在包厢之内,要偷听那威北侯和人商议的大事。
此人惯于偷鸡摸狗,更是偷听的行家里手,拿了一只碗扣在隔墙之上,将耳朵附在碗底,认真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