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葬礼均无异常,柯秀峰和曲东心中奇怪,心想,难道顾飞扬的下毒计划取消了?见太子宣读悼词、百官祭祀、哭灵等环节均无漏洞,料想下毒绝无可能。到了扶棺一节,内监们将棺木抬起。下一步太子便需扶持棺木,直到灵枢入土。
柯秀峰想起蓝依依曾在萧爱剑的剑锋上涂抹毒粉,以致二人中毒,加倍小心起来,细看那棺木。阳光之下,棺木上油漆光亮照人。柯秀峰虽不能肯定棺木上有毒,但想小心为上。疾行数步,走到太子身边,悄声说道:“小心棺木上有毒。”
太子会意,扶棺之时将手虚掩棺上,其实双手并未触及棺木。但周围众人却看不出来,均以为太子手扶棺木。顾飞扬见魏帝没来,颇为意外,等见到太子扶棺,又暗自高兴,心想,过得七日太子自然毙命,只剩下魏帝一人,再想办法另行除去便是。
曲东急中生智,吩咐一名侍卫取来一副白色鹿皮手套,暗中递给太子,太子戴上后方始轻触棺木。灵枢入土之时,为防止顾飞扬借机下毒,曲东将执事和工匠都换成了内廷侍卫。肖天野带领织天盟众高手也加入警卫,可谓是水泼难进。
葬礼完毕后,太子、柯秀峰和曲东一同返回东宫。柯秀峰用铁钳轻轻取下太子所戴的鹿皮手套,放入一盆清水之中。水色起初无甚变化,待到一炷香时间过去,水面上渐渐映出蓝光。又过了一炷香时分,突然之间,一盆水变得漆黑无比,如同墨汁。取银针测试,银针居然并不变色。太子心下大骇,心想,若非威北侯,此番只怕性命危矣!柯秀峰和曲东也未曾见过如此奇毒,均自骇异。柯秀峰不放心,又取出一枚神芝丹,让太子服下。
太子惊魂甫定,感激道:“此番多亏威北侯和曲卿家,不然父皇和我只怕都要遭了老贼毒手,二位均有大功于社稷。”柯秀峰和曲东自然逊谢,都说不过是分内之事。经此一事,太子更将柯秀峰视为心腹之人。
柯秀峰看着这盆毒水,突然心生一计,于是请曲东帮忙将水送到侯府,曲东自然允了,用一个大桶将水装起,送到侯府去了。
回府之后,柯秀峰对叶灵儿、肖天野说道:“若是能将此水再炼成毒药,我们将它设法让那唐禾、李吉等人服下,等他们七日后准备庆祝太子毒之时,自己突然中毒毙命,岂不是罪有应得,恶有恶报。”
叶灵儿、肖天野拍手笑道:“果然是罪有应得,恶有恶报。”
当下肖天野亲自动手,将水放入蒸锅之中,以慢火烹煮,熬成浓浓一碗。再置于一个大盘之中,沉淀之后,拿到阳光之下暴晒,水分蒸之后,剩下一些白色粉末,便如同食盐一般。肖天野带了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白粉刮下,收入一个小瓶之中。诸事办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肖天野笑道:“只怕要晚一日报应了。”
叶灵儿说道:“药虽然有了,却如何让他们不知不觉便中了毒,若是知道了,那蓝依依定然有解药相救。”
肖天野笑了笑,拿出一小段黝黑色的木枝,说道:“这是织天盟的‘无定香’,点燃后吸入少许便无知觉,却是无毒。”
到了半夜,三人换上夜行服再探大司相府。进入内府,三人正要往客厅方向走,却听到脚步声响起,三人急忙躲到路边的假山后面。只见两个家丁打着灯笼,后面一人踱步而行,正是书生模样的李吉。柯秀峰心中大喜,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吉走入一个小院,院门上有“神机居”三字。柯秀峰心想,奸贼,饶你神机妙算,可知道自己就要毙命吗?
李吉进入房中,却不睡觉,捧了本书看起。直到了四更时分,外面三人已是等的焦急万分。柯秀峰心中恼火,心想,这人莫非不睡觉了。忽见李吉打了个哈欠站起,脱了外衣,躺上床去。不到一炷香时分,鼾声响起。
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肖天野拿出“无定香”点着,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细缝,让香气灌进屋内。顷刻之间,便听得李吉的鼾声变成了沉重的呼吸之声。
肖天野轻轻笑道:“此时就是打他,他也醒不了啦!”说罢,灭了无定香,推开窗户。待屋内香气散去,三人从窗户跳入屋内。
柯秀峰要亲手报仇,拿了药瓶,轻轻将药粉倒在李吉的鼻孔之下。这药粉无色无味,李吉呼吸之间便已将毒粉吸入。柯秀峰只怕不够,又倒了两次,见李吉将所倒药粉吸的丝毫不剩,方才放心。蓝依依这“七日乐”毒粉,就是粘到皮肤之上,也是立即中毒,更何况是吸入体内?李吉已经是中毒极深,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解救。
三人仍从窗口跃出。肖天野再轻轻将窗户放下,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眼见天色渐白,已经是快到五更了,要待再去找唐禾等人,料想时间已是不够。三人施展轻功出了大司相府。
皇后葬礼以后的五六日内,费思明和彭青山分别加强御林军和廷卫军的部署,只等顾飞扬号令。到了第七日,顾飞扬一早便去上朝,要看太子毒。不想太子忙了一日,丝毫没有中毒之象。
顾飞扬心中还存了些指望,心想太子定然是要到了夜间才毒,纠集了党羽,在厅中等了一夜,直到天亮,安排在宫中的眼线来报,太子康健,并无异象。
顾飞扬心中大怒,心想若非走漏了风声,便是这蓝依依毒药不行。但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口中却不说出。
其余众人看着蓝依依,眼神中均有怀疑之色。蓝依依也是心中纳罕,心想此毒中者必死,为何太子没有作?却不知道太子其实并未触到毒粉。见众人眼神疑惑,嘴上又不说出,蓝依依心中颇为不快。唐禾也感无趣。
众人苦守了一整夜,毫无所获,只好将那些恭喜顾飞扬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