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意坐。”男人指了指角落的长条凳,又招手让女老板过来接待,而后就叼着烟踩着人字拖自顾自爬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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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板见自己的丈夫这么说,只好从前台绕出来,满脸嫌弃地抓过一旁饭桌上的抹布把长条凳擦干净,而后又没好气地把烧水壶往桌上一敲:“想喝水自己倒。”
“谢谢。”说完秦晏就在长条凳上坐下,将手机解锁,利落地调出一张照片。
顾城同秦晏坐在一起,眼神落在秦晏手机里的照片上。
那是韦文胜接受调查的时候,秦晏让人特意拍下来的。
青年旅店的夫妻俩同时把脑袋往手机上凑,盯着看了一会儿。
秦晏道:“有印象吗?这个人说自己三月六号在你们这里住过店,住过好几天,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来住旅店的除了刚从农村出来的打工族,应该不会有别的人了。”
插pter14
秦晏的手机就这么放在桌上给他们看。
女老板伸出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划一下秦晏快要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不小心把图片放大了不少,而后她又伸手把图片缩回去,道:“这个人有点眼熟。”
“你们住店有没有登记?”秦晏问。
“有,”女老板一点头,估计是图片上这人犯了什么事儿,她下意识觉得应该跟自己没关系,于是心情都轻松了不少,转身探了探前台的抽屉,翻出一个过时的平板电脑来,神色骄傲,“你别看我们店小,我们外面都装过监控的,而且好几年前就开始用平板登记了,这个登记的东西还是我们自己搞的。”
秦晏点点头。
女老板在平板上找了半天,终于调出三月份入住的旅客信息,将平板往秦晏面前一推:“你自己找找,三月份来住店的就那么几个人,刚才照片上那男的来住店的时候都后半夜了,一开始只说住店,没告诉我具体多久,说是在找工作,等找到工作再一起结账,我怕他跑,就收了他三十块钱押金,几天之后他说工作找着了,来退房,我就把押金还给了他。”
秦晏一边看着平板登记的信息一边点头。
女老板咂咂嘴,又解释说:“哎,我可没有贪他的钱,他的押金我一分不差都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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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文胜,男,三十五岁。
身份证号跟户籍传来的信息能够对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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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双手撑着桌面,看看秦晏,又看看那女老板:“他在这儿从六号晚上的十一点半一直住到九号上午八点?”
女老板不明白顾城什么意思,只道:“这不都明摆着吗。”
秦晏抬眸看向她:“在这期间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夜不归宿之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般凌晨两点多睡,两点之前看电视剧累了就打盹休息一会儿,这期间要是谁下楼我都能看见的,不过那几天晚上他一直在房间里跟别人打牌,还因为太大声了,我就上去讲过几句,”女老板说,“但我睡着之后,他有没有出门,这就说不准。”
“这店外面的监控能保存多久?”顾城接话道。
“两个月自动清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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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眼前一亮,推推秦晏的肩:“有戏。”
于是秦晏点点头,从低矮的长条凳上起来:“麻烦您给我们提供一下那几天的监控。”
女老板翻了个白眼,喃喃说几声麻烦,伸手一指桌上摊着的平板电脑:“那上面都有,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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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留存还算完整,但是由于清晰度不够高,秦晏草草看过一遍之后就没再看下去,征得店主同意之后,让店主拷贝了一份下来。
青年旅店的构造很奇怪,女老板说前台太小,不能放插线板和主机,平时都是图方便才用平板登记信息,也所幸这是夫妻店,平时来的人不多,大多数时候主机都放在旅店一楼后面的小平房里。
带着秦晏和顾城过去的时候,女老板特意解释说小平房原来是自己父母的老房子,父母故去之后一直是小儿子在住,现在小儿子睡了,进门的时候几个人就格外小心。
主机插上u盘,女老板不懂拷贝,秦晏弯下腰,握着鼠标,看一眼电脑系统。
in7,上面全是小孩下载的游戏和各种流氓捆绑软件,难怪运行太慢,但拷贝一份监控还不算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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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监控拷贝的时候,顾城站在门边,双手环胸打量着这屋子。
有一道门是坏的,门口种满了青菜,旁边一副木梯紧挨着前面旅店二楼的大窗口,窗口没有封过,是用砖块垒出来的,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可以很轻松地上去。而奇怪的是,就在梯子所在这条小路上,全都是塑料垃圾,再往深处就是曲径通幽,似乎一眼也望不到头。
像一个神秘的通道。
顾城正思索着,秦晏忽然直一直腰,从电脑上拔下u盘,对女老板道谢之后便拍拍顾城的肩膀:“弄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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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小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秦晏把斜靠在旅店门边的雨伞拿起来,习惯性地甩几下再撑开,顾城正好在他旁边站着,甩下来的水溅上顾城大腿。
顾城觉得这是一种有点微妙的感觉——在此之前他不是第一次跟领导出去办事,但秦晏在的时候跟别人都不一样,以前他不是秦晏队里的人,跟其他领导走出去的时候几乎次次都要看人脸色,弄得自己憋一肚子火不说,还被穿了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