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被打疼了,也害怕了,站在那儿“哇”地大哭起来,谭伟拎过她训斥道,“还敢哭!住声!”
晶晶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只是哭,谭伟抬手在晶晶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厉声道,“住声!听见了没有!”
叶晓棠一箭步冲上去把晶晶拉开来护在身侧,一句“谭先生”也忘了叫,话想也不想就冲了出来,“你怎么打孩子啊!”
晶晶一把抱住叶晓棠的腰,伏在她身上伤心哭泣。叶晓棠抚着她的头,抬眼和谭伟愤怒对峙。
谭伟被她噎了一句,待反应过来顿时火了,厉声对叶晓棠道,“你是怎么看孩子的!让你带她去海洋馆你把她带这里来干什么!谁让你带她来的!”
叶晓棠挑唇道,“您是让我带晶晶去海洋馆,可是您也没说,不许我带她来花博会啊。”
未说话先挑唇,这是叶晓棠习惯性的动作,如今这动作让谭伟觉得是对他莫大的讽刺,正逢霍少和炎炎见情形不对劲走了过来,一个小保姆竟在和自己顶嘴,谭伟觉得颜面尽失,无名火起,对叶晓棠冷厉道,“你给我走人!我雇不起你,马上给我走人!”
霍少和炎炎已经走到近前,周围的游客也驻足围观,叶晓棠瞬间冷静下来,浅笑着对谭伟行了个鞠躬礼,轻声道,“对不起谭先生,我这就带晶晶走。”
她领着晶晶,对霍少和炎炎,对周围人,面不改色从容大方地点头微笑致歉,围观的人群在她身后散去。
霍少在一旁对谭伟开玩笑,“你这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给晴晴买束花,也被自己女儿撞到,我看你是夜路走多了见了鬼了。”
谭伟哼笑道,“你少给我废话,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悲催的驾照啊,呜呼,怎么时候才能考下来?啊啊啊啊啊……
家和
叶晓棠领着晶晶出了花博会,在外面的小广场找了个长椅坐下。晶晶抽抽搭搭地哭,叶晓棠拿纸巾给她擦,一旁劝慰道,“晶晶没事了,别哭,别伤心,啊?”
晶晶一头扑在叶晓棠怀里,委屈地只是哭。叶晓棠抚着她的头,怜惜地叹了口气。
晶晶抬头委屈地道,“叶阿姨,那个女的害死我妈妈,我妈妈就是因为那个女的才会死的。”
叶晓棠狐疑,心想她当时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估计是一看她爸爸身边的女人就敏感吧,于是劝道,“晶晶,你是不是记错了,她或许是你爸爸的朋友也说不定。”
晶晶摇头,斩钉截铁道,“就是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叫袁心晴,还有一个叫孟弦的,就是她们害死我妈妈的!”
叶晓棠默然,晶晶道,“我见过她们的,当时的事我都记得。”
叶晓棠抚着她的头一时无话。
晶晶抽泣道,“爸爸给她买花来了,还骗我说他今天去医院,他就是不肯陪我过生日……”
叶晓棠心下凄然,她倒不是纠结谭伟不陪晶晶过生日,而是纠结他当着别的女人的面打骂孩子。晶晶乱了他的场,呵斥几句就是了,怎么就动手打呢,不看孩子的面,那死去妻子的面呢,还真是有后妈就有后爸。
叶晓棠搂着晶晶抚慰,晶晶抓着叶晓棠的衣服想起最严重的事来,“叶阿姨,我爸爸要赶你走,怎么办啊?”
叶晓棠笑道,“没事。”
晶晶哭道,“我不让你走。”
叶晓棠抚着她没说话,晶晶道,“我给爸爸打电话,跟他认错,让他不要赶你走了。”
叶晓棠道,“晶晶不用认错,因为晶晶没有错。”
晶晶的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又是伤心又是感动,抹了把泪唤道,“叶阿姨~”
叶晓棠拉着她的手应了,晶晶道,“我们回去告诉奶奶,说爸爸要赶你走。”
叶晓棠一怔,柔声道,“晶晶,这件事不能和奶奶说。”
晶晶道,“为什么?”
叶晓棠道,“奶奶平日最疼晶晶了,要是知道爸爸不陪你过生日而跑来给别人买花,她还不一下子气坏啊?还记得奶奶上次住院吗?万一把奶奶气病了,晶晶一个人怎么办呢?”
晶晶顿时哭了,叶晓棠抱着她抚慰,晶晶索性大哭道,“可是我不想让你走。”
叶晓棠抱着那个小女孩,突然有一种世事苍凉的大悲慨。这个城市昂贵冷硬的高楼大厦,人来车往的行色匆匆,够筹交错的花天酒地,即便一个出身富有高贵的小女孩,也被自己的父亲遗忘淹没在一个荒蛮的角落。
如花骨朵般的娇嫩与娇脆,那个孩子正依存在她的怀抱里哭泣。那种被依赖感,突然让叶晓棠痛彻心扉。
那个女人她固然是为爱决绝,用情刚烈,自以为凶狠的报复,一死了之。可是那所谓的恩爱情仇,跟自己怀里的小女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而晶晶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男人失去她,不过少一负累。孩子失去她,就天塌地陷,没有温暖没有爱。
这么娇嫩幼小的孩子,被自己的父亲为了另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责打。叶晓棠抱着晶晶,眼眶不由湿了。她突然鄙视谭伟,甚至痛恨。
他那么心虚抓狂,色厉内荏,完全失去了他身份地位所应拥有的镇定和优雅。除了打孩子和训斥她,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宁淑华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晶晶抱着一大捧花跑进客厅,把花往宁淑华怀里一举,甜声道,“奶奶!送你的!”
宁淑华“哎呦”一声惊喜地笑了,那一大捧花,三枝洁白的香水百合,三十六枝粉红康乃馨,一大圈满天星,绿叶,淡粉的包装纸,芳香静美。宁淑华接过花细细打量,幸福甜蜜的表情好像第一次收到鲜花的恋爱少女,她探过身抚着晶晶的头道,“这是给奶奶的啊?晶晶给奶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