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笑道:“可能它吃得太饱了,跳不动了。”
“不对,它是饿了,想吃乌米饭了。”小男孩抬头看妈妈:“妈妈我也饿了。”
“早饭吃了那么多,哪里就饿了,是小馋虫爬出来了。”母亲笑着把小男孩拉起来。
姬君冶终于看到那个小男孩非常漂亮的小脸,粉雕玉琢一般,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机灵得不得了。她一边在心里惊叹一边慢悠悠地朝回走。果然,不一会儿,后身就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一看,那对母子手牵手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怀月认出眼前这个就是开红色跑车的女子,微笑着朝姬君冶点头。笑容很清浅,却很温暖。姬君冶有点羡慕,她一直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大声笑骂,只有姬君陶才会笑得如此温文尔雅,可姬君陶极少对陌生人露出笑脸,即便笑,也从不让人感到可以随便亲近。
“阿姨好。”豆豆见妈妈跟人打招呼,也在一旁乖巧地叫。
姬君冶开心地拉住他的另一只手道:“小朋友,昨天帮我家叔叔剥的豆子阿姨也吃到了,非常非常好吃,谢谢你哦!”
豆豆笑眯眯道:“不客气,阿姨喜欢吃,再来我家吃好了,妈妈今天摘了豌豆做乌米饭,也是非常好吃的。”
姬君冶明知故问:“什么是乌米饭呀?”
于是鲁豆豆小朋友又讲了一遍“目连和尚给母亲送饭”的故事。
静静的小径上,两个年轻的女人,一个温婉一个明媚,牵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小男孩带着奶声的清脆的童音飘落在花丛树叶间,美得如画中一般。
姬君冶朝站在花园里正琢磨着盆景的姬君陶挥挥手道:“怎么在外面晒大太阳?今天可热了。”
怀月看看站在阳光下的姬君陶,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神情也愉悦了不少,不再是一付冷冰冰空洞吓人的样子,心里也着实替他高兴,便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姬君陶仍旧叫怀月为鲁太太,又和豆豆打了招呼,才对姬君冶道:“想问问你中午点什么菜,该订餐了。”
姬君冶得意道:“恐怕只有你自己吃了,豆豆邀请我去他家吃乌米饭。”
姬君陶“噢”了一声,颇为无奈,姬君冶显然是为了莱西的乌米饭跟人家套近乎呢。
豆豆跑过去拉了姬君陶的手道:“姬叔叔也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妈做的菜很好吃。”
怀月见姬君陶一脸窘迫,赶紧对姬君冶道:“请你先生一起过来吧,没什么菜,不过乌米饭还是有的。”
她本来给豆豆的爷爷奶奶也准备了的,结婚这些年来,老师年年吃她做的乌米饭,现在想来也是多此一举,节日里人家自有新妇下厨,哪需要她这个下堂妻再去凑热闹呢。
姬君冶听了她的话大笑:“看来我们俩长得还真是不像啊!这不是我先生,是我哥,他孤家寡人的不会照顾自己,我每星期过来督促他按时吃饭睡觉。”
怀月实在看不出这两个人像兄妹,姬君冶是那种很张扬的眉目,大眼大嘴,性感迷人,而姬君陶文质彬彬,十分秀雅,如果要打比方的话,一个是钻石一个是美玉,一个闪闪发亮一个温润内敛,哪有一丝相同之处。便只有抱歉地朝二人微笑,“姬先生好福气,有个好妹妹这么关心。今天就一起来尝尝乌米饭吧,应个景。”那屋子太整齐洁净,确实不像是有女主人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姬君陶不善于客套,想了想,抱起豆豆跟着怀月进了她家的花园。
姬君冶跑回家给莱西准备午饭,高兴得抱着莱西差点儿掉眼泪。这是姬君陶自得病后第一次主动和陌生人的肢体接触,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也足以让人信心倍增。
这个小孩儿可真是个宝贝啊,她想,昨天哥哥已经为他破了例,不仅让素不相识的人进家门,还陪着一起剥豆子。今天竟再一次为他破例。自己当时虽然隐隐含了期盼,希望逼着他能慢慢走出禁锢,却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看来哥哥的病比回国时又好了很多了。
她蹬蹬地跑上楼,拉开所有抽屉想给豆豆找一件孩子能玩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想想也是,这个家自从他们兄妹长大后,从来也没有孩子进过门。姬君冶犯难了,现在才觉得这样白吃白喝人家的似乎不妥,毕竟两家人才刚刚认识,看来只能一会儿去超市买点孩子的零食了。一时又怕姬君陶在别人家不自在,赶紧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姬君冶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姬君陶会不自在,因为豆豆正献宝似地拉着姬君陶在参观他的活动室。
地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玩具车,推土机、吊车到坦克、跑车应有尽有。豆豆趴在地上一辆一辆开给姬君陶看,姬君陶坐在他的小板凳上,虽然话不多,却看得兴味盎然。
姬君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好会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哥哥确实也该成个家了,有个孩子,会慢慢地体味到生活的快乐,说不定那病也就全好了。
怀月围了围裙在厨房忙乎,姬君冶不谙此道,便站在一边跟她聊天。
“鲁太太,你先生今天不在家啊?”回想起来,似乎从来没见到过男主人呢。
“我姓商,商怀月,叫我怀月就行了。”怀月一边盛起锅里的菜一边道:“我和豆豆有时候过来度周末。”不是很熟悉,所以并不想把自己离婚的事告诉别人,更不愿豆豆在别人眼里是个可怜的孩子。
“好,那你叫我小冶吧,我哥就这么叫我的,怀月你几岁了?”姬君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没觉察出怀月的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