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氏这一声喝声音高,可尚家这些年为了省钱,家中一个男仆都没有,全都是些仆妇,仆妇们人再多,对鬼神的畏惧却更甚,一个个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推揉了好一会儿,硬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不过到底还是惊醒了在场的差役们。
他们纷纷从之前那诡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虽然牌位乍一看吓人,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一块木头,皇家的祖宗都不见得会保佑自己的后人,更何况是一个死在敌手的参将?
再说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些酷吏混混,没少接触刑罚犯人之类,身上煞气重得很,又有这么多人在,还真能怕一块木头不成?
再加上尚玉荣事情闹成这样,干脆当着李微光的面用她的家产嫁妆对在场的人许了好处,有了钱财开道,那些男人便又立即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继续往李微光那边围去,要将这个“凶手”缉拿归案。
李微光怔怔地望着这一切。
见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重新向她靠拢,她好不容易才撑起来的气势终于慢慢弱了下去,消散无踪。
她的脸上满是不理解。
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个惧怕的东西,他们不讲事实,不敬英烈,目无王法,全凭自己一身贪欲横行无忌,怎么就能好端端地还活着?
她不明白,她不知道,她根本没办法想通,她所知道的,只有她自己已经再无别的办法,只能接受这肮脏又不公平的命运。
她不再往下流眼泪,可她的手已经疲软,她父亲的牌位是这样沉重,她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举着,她任由自己的手臂滑落,将那牌位收在怀中。
李微光绝望地将身子缩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住她怀里她冰冷的父亲。
忠诚的丹莘仍护在她面前,明晃晃的剑身看起来吓人,可面对这么多官差,除非再来三五个她,不然根本不可能护住李微光。
她手中的剑,也就像是小猫的爪子,轻易就能被人抓住拔除。
“行了!”
正当双方的矛盾一触即发,胡七忽然开口喊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不停逼近。
对于他来说,这丫头闹得越凶,自己看起来越“辛苦”,事成之后能从尚玉荣身上扒下来的好处就越多,瞧着她如此卖力替自己争取好处的样子,胡七也愿意手下留点情,免得场面闹得过于难看。
因此他才出了这声,免得其他人一哄而上,将这丫头捉拿住,抢了自己的“功劳”。
果然他喊了一声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又转到了他身上,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见此场景,也算是和了他的心意,胡七心中得意更甚,但脸上却做苦口婆心状劝告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自己将自己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趟罢?也不要做这些无用的挣扎了,免得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杀人偿命,你既毒杀了你的丈夫,我等总不能容你逍遥法外吧?”
胡七这一番话说来,只觉得自己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正洋洋得意,却忽然听得边上有一个清冷的男声问道:“她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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