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开春山路好走后,徐祯从湾里借了木匠要用的工具,拿斧头上山砍了株杉树做地板。
徐祯打小父母就没了,跟爷爷过活。爷爷是个老木匠,把几十年攒下来的手艺经验教给他后,没享过半天福就走了。
每每徐祯说起这个,总是怅然若失。
不过爷爷教木匠活的时候很严苛,徐祯又是这块料,哪怕用并不合手的工具,做出来的东西依旧很细致。
姜青禾擦着严丝合缝的杉木地板,累得淌了一头的汗,正擦脸的工夫。蔓蔓睡醒了,乖乖从炕上爬下来,坐在小木凳上穿鞋子。
脸上东一道西一道挂满红色的草席印,脸颊红扑扑的,声音哑哑地喊,“娘,喝水。”
姜青禾给她倒了碗冷水,蔓蔓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转头看墙边木架上,她的水壶不见了。
连水都不喝第二口,跑过去扒拉木挂钩,又弯腰蹲在那连墙缝都瞧了,才苦着脸说:“水壶长腿了。”
“啥?”姜青禾一头雾水。
“水壶不见了,”蔓蔓瘪着嘴,“肯定长腿跑了。”
姜青禾摸摸鼻子,早知道昨天就不跟她讲什么物品长腿的故事了。
“没长腿,没丢,我给你拿去煮了,煮完再还给你。”
“娘,”蔓蔓很纠结,抬眼瞧她,“水壶不好吃的。”
她啃过,硬邦邦的,差点把牙都掰摇了。
“你娘我不馋,”姜青禾无语,“煮了给它消毒。”
在没有消毒柜的时候,用热水煮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姜青禾发现,一旦蔓蔓嘴巴闲下来了,这小屁孩的话就特别多,还都是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人答不上来。
赶紧取下旁边挂着的布袋子,拿出一小把奶疙瘩塞给她,让她老实坐在那别动。
耳朵清净了,姜青禾终于能安心收拾,把碗筷从沸水里捞出来,她放进小木盘里摆好,拿到外头晒会儿。
蔓蔓含着奶疙瘩,从门框那探出个脑袋含糊不清地交代,“娘,水壶要挂起来。”
“成,祖宗。”
又把土炕上的草席换下来,铺了张新的上去,用过的草席卷起来,放到一边,这玩意得拿到河边去洗。
忙到下晌连窗都擦了个遍,徐祯扛着一袋鼓鼓囊囊的东西进来。一放到地上,渴得他接过递来的水咕咚灌完一碗。
“土长给我们算了八斗麦子,”他用袖子擦汗,脸上黑红交加,很满足地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咋有这么多,”姜青禾嘟囔,给他递毛巾。
徐祯擦完汗解开绳索,露出里头带壳的麦子,“我又去打谷又晒谷,自然分得多了点。麦秆子也有,晚点我用板车去拉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姜青禾用手抓起一把麦子,金黄饱满,累了那么多日看到这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