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原半蹲在溫佳妮身前,伸出去的手,險些就要碰到她的指尖時,又很快地縮回去。
「是我剛剛凶你嗎……對不起,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說,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溫佳妮望著他,「你不要這樣子在意我,也不要關心我,好不好?」
趙嘉原不明白,「為什麼?」
溫佳妮靜靜地看著他,皺著眉,流著眼淚,「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模仿鄭書文?」
他僵住。?
第27章27
雪糕拿回來,放在玻璃矮几上,室內溫度很低,可那雪糕還是很快就融化了些;冷飲易拉罐上的水汽化了水,慢慢淌下來,積在塑膠袋子裡,濕答答的。
溫佳妮的心情就跟那塑膠袋子裡的水一樣,濕的,冷的。
房間裡,只門口亮著一盞暖色系的小燈。
闊大的窗戶,窗簾攏在兩邊,中間透著外面城市的光線,打在屋子裡忽閃著、時而變幻著顏色,鬧得很。過了一會兒,歸於安靜,帘子上、牆上、天花板上是沉沉的、單調的夜色。
趙嘉原低著頭,不作聲。
溫佳妮不禁想,她的問題很難回答嗎?有沒有模仿,他心裡不清楚嗎?哭是哭不出來的,可眼淚止不住。她心裡泛著酸澀,無比厭恨趙嘉原同鄭書文的相似之處。其實,倒也不是完全相似,可是那個人是鄭書文,只要同他有一點相似,就是全相似了。
「你走吧。」她的聲音,沒了重量,仿佛是告訴他,我對你十分的失望。
「我沒有。」昏暗中,趙嘉原固執地說,「我沒有模仿。」
背對著門口的光,他低著頭,臉上落著一層淡淡的陰影,暗暗的,顯得他一點點的固執都不那麼真實,這會兒真成了她心中的那副「仇人」面孔了。
佳妮皺起眉頭,「你還說?你還要說嗎!」
趙嘉原沉默著。
安靜了一會兒,他抬起臉來,迎上佳妮的失望又傷心的目光,說:「表姐,模仿不模仿,很重要嗎?反正他跟你沒可能,他已經跟你媽媽在一起了,你能怎麼樣呢?難道你要作踐自己,作踐你們一家子的人,要去喜歡他?你不能喜歡他,不能跟他在一起——就當是我模仿他,那又怎麼樣呢?難道你敢說你不喜歡?」
瘋了——
溫佳妮心裡頭湧上這兩個字,在趙嘉原話音剛落,她抬手打在他的臉上,不知力度,只曉得應該打上去,連帶著他的嘴角也打到了。
安靜的房間裡,一巴掌打出來的聲音清晰得可怕。佳妮錯愕著,看著他,心裡後悔,又不後悔,更多是憤恨、害怕。
手心湧上灼人心的熱度,滾燙滾燙的,沿著肌理、經絡,一路攀爬上整條手臂。
她放下微微發顫的手,「趙嘉原,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可是,趙嘉原還要說,「這幾天,你不是很開心麼?你明明笑得很開心,我關心你,我惦記你,你明明是享受的!既然你享受到了,那我有什麼錯!我模仿了,你開心了,我錯什麼了?你喜歡——」
「趙嘉原,你閉嘴,你閉嘴!」
溫佳妮罵著他,阻止他再說下去。可到底是沒怎麼罵過人的,簡單的毫無殺傷力的咒罵,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打著他,打紅了他的臉、下巴,他仍面不改色,繼續說著,「你喜歡溫柔的,斯文的,那我就去做那樣的人,我做得不好麼?你喜歡白襯衫,我可以天天穿,你不喜歡用香水,那我就不碰,你喜歡……」
佳妮表姐的日記中,寫過很多種喜歡,無一例外,大部分都與姓鄭的有關。
喜歡姓鄭的穿白襯衫、簡單的休閒服,可以偶爾抽菸,但身上一定不會有煙味,也不會有複雜的香水味,只有經過清洗的洗衣粉(液)或是洗衣皂留下來的自然芳香。
未成年時期,佳妮表姐的心事,盲目膽大,不知道德邊界在什麼位置,只曉得盡情書寫自己的感情,自私得可怕,卻也非常的純真。
成年時期,情愫滋生得厲害,無處釋放,寫出來的東西,更是膽大、直接。
也曾經想過,如果當初沒有看到她寫的日記,又會怎樣呢?
說不定會她被家裡人發現,他一如既往,冷眼旁觀,當一場鬧劇看看。
然而現在,他卻成了這場鬧劇里的男主角,並且,是他親手鬧出來的。
她癱坐在他身前,倔強地吸了吸鼻子,忍著哭意,哭腔嘶啞,「趙嘉原,我求你了,你不要說了,好不好?」
趙嘉原狠了心,握住她攥著拳、發著抖的手,她躲著,他就用上蠻力。
到底還是忍不住暴露本性,那個姓鄭的會這樣粗魯嗎?應該不會吧,果然,他模仿不來,所以才會被她這樣不留情面地拆穿。
於是,他說:「你不就喜歡這樣的麼?」
溫佳妮睜大了濕眸,愣愣地看著他。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比起前面的話,還要傷人。
她忍著想要大哭的衝動,輕聲反駁:「我喜歡這樣嗎?你說的不對吧,我喜歡的是鄭書文,不是劣質的模仿品。」
安靜了一會兒,趙嘉原怒極反笑,「那又怎樣呢?你敢說,跟我這個劣質的模仿品在一起,看電影,吃飯,你有一丁點不快樂的嗎?」
他的每一句話,都往她心中的縫隙里戳著,為什麼他說起這些話來,好似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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