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污漬擦沒了,紅紅的地方應該是疼的,他用了些力氣也不見她吭一聲,於是他捏了下她的手指,「說啊。」
溫佳妮蜷了下手指頭,用力拽了拽,沒用,她才說:「幹嘛呀……你不都看到了嗎?」
趙嘉原稍稍正面看她,就能看到她雙膝縫隙間。很尷尬的視角,他乾脆黑了手機屏,什麼都看不到,清淨。
「寫得矯情,看不懂。」
許是房間太暗了,溫佳妮腦子靈活了,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她抬起頭看他,「我說了,那你別說出去,好嗎?」
趙嘉原哼了一聲,似乎沒有要答應的意思,溫佳妮急了。
昏暗中,她往前挪了挪,膝蓋撞上他的膝蓋,抓著她的那隻手忽然緊了幾分。
她不動了,聲音也更小了:「求求你了,別說出去好嗎?我媽要是知道了,她會掐死我的。」
仍然得不到趙嘉原的回答。
溫佳妮氣著了,不再說話,用力掙脫他的手,可怎麼掙都掙不開。沉默片刻,她忍不住,哭腔一起,罵他壞蛋。
「你幹嘛要翻我的東西呀,我又沒惹過你,本來……本來這都是我一個人的秘密,不可能會被人發現的。都怪你,都怪你,壞蛋,壞蛋……」
抓著她的那隻手,漸漸鬆了些力氣。
然後,她聽到趙嘉原的聲音,「你說,我就不說了。」?
第3章o3
溫佳妮儀靜體閒,說話聲輕軟,在家中極少數聽到她大聲說話。她乖巧懂事、學業好、性格好(性子悶在趙嘉原眼裡姑且算個優點),無需家裡人操心。
大抵因為這樣,家裡才會沒什麼人注意溫佳妮,注意到更多的是性子活潑、會鬧騰、會講甜話的孩子。
趙嘉原是九歲左右到溫家,和溫佳妮幾乎一起長大。明明在同一個家中在一起生活這麼久,可他好像從沒注意到過佳妮表姐。
「jia」音輩的孩子太多了,論年齡算起來,算上他這個父不詳的,在這一輩他也只才排十二。光憑這個數字可想而知,這個家到底是有多大雜燴,他根本沒可能會注意到沒存在感的溫佳妮。
初來溫家,溫雅只丟給他一些規定,再對著一大家子的人,她沒耐心(也許是有意)一一介紹,指著幾個房的年輕一輩的,說隨便喊,喊哥哥姐姐都成。
趙崇生臉色一沉,說是胡鬧,禮儀要守好,輩分要清楚。
可怎麼喊才對呢?說是私生子,實際上誰知道到底是不是?溫雅笑了,隨意得很,說:「那喊個表的,總沒錯吧?表得遠了,遠房親戚,外頭誰還好意思說?」
於是,一口一個地喊表哥表姐表妹表弟……
趙嘉原有點無奈,也有點無語。
後來,真正注意到佳妮表姐,還是因為鄭書文。
溫雁是溫家的養女,不好聽一點是專門給病秧子溫老二找的童養媳。當然,溫老二逝去後,溫雁仍是溫家人。
可大家庭的老一輩多多少少有點封建想法,巴不得溫雁像早些時期一樣,搞貞潔烈女那一套。
不中聽的話,話來話去,溫雁和鄭書文那點事兒就在溫家傳遍了,大至爺爺輩,小至他們這一輩,年紀小的,當個飯後八卦聽聽就過去了。畢竟家裡,最厲害最風流的角色當屬趙嘉原他媽溫雅,別的角色能算什麼呀,二婚的女人可不得是多了去的了——也只年紀小的覺得不算什麼,那些老的可不是。
據說在清時,徽州溫家就得過一道「貞節牌坊」。可是麼,這背後的女人到底是自願的,還是強迫的,後人不得知。
事兒多,溫雁的兩個女兒自然也成了八卦話題之一。
哪怕八卦里的虛構故事再如何動人,趙嘉原還真沒心思注意到佳妮表姐,頂多是知道溫家有這麼一號人,名叫溫佳妮。
一整個暑假,鄭書文來得勤,每來一次,趙嘉原都能在樓梯上、走廊上遇上溫佳妮。
偶有一次,她跑得急,不小心撞上他肩膀,她扭身一瞬,及腰長發涼森森地從他手臂上掃過,香氣宜人。
也是這一瞬,趙嘉原終於看清楚佳妮表姐的臉。
總是低著頭的佳妮表姐,總是被家人忽略的佳妮表姐,原來是溫家長得最可人的角色。
在家裡撞見的次數多了,趙嘉原閒來無事,開始多看幾眼,看一眼不要緊,多看幾眼,嘖,不得了,他發現他這位看似文靜乖巧的表姐,對著一個老男人,竟面露春心。
賴在家裡的暑假生活愈發乏味,一日他心血來潮,走上了閣樓。
閣樓有兩個房間,一間稍大的溫佳妮住,另一間小的放置雜物。
走廊盡頭是掛梯,延向屋頂一扇正方形天窗,能過一人上去;天窗之外,白牆黛瓦,綠意蔥蔥。走廊窄,房間就較寬闊,但高度比二三樓的要矮上些許,上面的屋頂是斜造,室內越接近牆角,越顯得逼仄矮小。
唯一看得過去的是屋裡頭的兩扇窗戶,一面斜斜地朝頂,一面對著天空、茂盛的樹冠,望出去,是靜謐的好景色。
趁溫佳妮去洗手間的功夫,他走進她的房間,隨手拉開一節抽屜,看到裡面上了鎖的復古筆記本。
男孩子頑劣的好奇心,野蠻地促使他的手伸向抽屜里。
十九歲女生,春心萌動,暗黃紙張,工整黑字,把一場離譜的暗戀寫得猶如吃了酸梅一樣,酸得矯情,又真摯地令他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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