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米狐疑地说:「你怎么知道?」
杨逸凤便道:「我当然知道。」
石小米虽然是懵懵懂懂,但也觉得杨逸凤所想的法子并无问题,再者他也很愿意给瞿陵送一份礼物。
二人正自谈天的时候,却见一前一后两名女子来了。前面的那位穿着青衣,后面跟着的那位穿着粉衣,这色调看着十分搭配和谐,一双俏丽的丫头站在一起也很是顺眼。
穿绿衣的那个原是绿兮,而后头跟着的,便是莲舟了。
莲舟见了杨逸凤,面露喜色,说道:「老爷,您回来了?」
杨逸凤便笑:「我回来了。你还愿意伺候我不?」
「莲舟当然愿意。」莲舟十分高兴地回答道,「那时候听见老爷不见了,所有人都急的不得了呢!现在能再相见,又见老爷气色那么好,实在是太好了。」
杨逸凤重新见到了莲舟,也十分高兴,很欣喜地说:「我还担心你仍留在镜上山庄不出来了,担心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莲舟掩面说:「都是多谢绿兮姐姐。绿兮姐姐跟少爷说了,如果老爷回来的时候有我伺候必定会开心的,少爷才答应调莲舟到本庄伺候的。」
杨逸凤听了这话,又看着莲舟、绿兮二人眉目传情的模样,便笑道:「好了,好了。莲舟你跟我回去,绿兮自个儿忙去吧。」
绿兮微微福身就退下了。
石小米又惦念着送礼给瞿陵的事,便也跟杨逸凤告辞。杨逸凤笑着看他跑了,又对莲舟说:「小米还真是毛躁得紧啊。」
莲舟便笑道:「石少侠是少年心性。」
杨逸凤叹道:「是啊,少年心性。可我就从无少年心性的时候,想来真是亏了,白费了那段少年的时光。」
杨逸凤的少年时光都是在昏暗的宫闱里度过,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在眼前浮过,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活人在眼前倒下,每天光是担心自己和妹妹的项上人头就已经够愁的了,还有什么少年意气可言?
莲舟见杨逸凤面露忧思、双眉微蹙,便知他心情不好,只说:「我看春天来了,我们还是赏花吧。」
杨逸凤笑道:「是啊,赏花罢。不要因为伤春而荒废了春景。我现在也正是这个想法。」
莲舟颔首,笑答:「如此甚好。我见老爷以往身子不好,也多是因为容易伤感给惹的。」
杨逸凤听了便回忆起那阵子在镜上山庄,他真的很容易伤感,每晚都被噩梦缠绕,时常都梦见妹妹。白日里头虽然无梦,但又总在为了秋意云和瞿陵而自卑自伤,现在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一把年纪了作这种伤春之状。
杨逸凤便笑着对莲舟说:「我都不好意思想起那段日子了。那个小家子气,你莫笑话才好。」
莲舟便答:「我哪里会笑话呢?其实那阵子莲舟也愁绪颇多的。现在想起来,也都是庸人自扰。」
杨逸凤听了这话,又想起莲舟与绿兮适才的神态,竟问道:「那么你和绿兮好了?」
莲舟听了『好了』二字,不觉俏脸一红,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
杨逸凤便道:「我道也是。你既然觉得绿兮好,便当好好珍惜她,而不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莲舟听了便低头不语。
「缘分来了就要珍惜它。」杨逸凤柔声劝道,「这样做人也比较快活。」
莲舟便红着脸道:「老爷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杨逸凤见莲舟神态如此,便笑道:「我哪里取笑你了,跟你说正经话呢。你看我似爱说混话的人么?」
莲舟便低头不语。
杨逸凤见她那么容易害羞,便觉得好笑。但杨逸凤却不曾想到自己在秋意云面前也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他又哪里有资格笑话莲舟?
但杨逸凤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转而问道:「你知道瞿少侠现在在哪里吗?」
莲舟想了想,答道:「应当是在『栖凤楼』。」
「『栖凤楼』?」杨逸凤沉吟一下,「他是『凤凰剑客』,也是理当住在这个楼的。不过这楼名是巧合还是有意?」
「那楼阁本来是叫『得意楼』的,后来送了给瞿少爷才改的名字。」
杨逸凤颔首,说:「那带我去『栖凤楼』吧,我想去见见他。」
杨逸凤可以断定,瞿陵和秋意云的确是交情不浅,但说到是不是真的馀情未了呢?他倒觉得有可疑。因他分明看出瞿陵对石小米是有意思的。而他也总看明白,瞿陵这样高傲的大少爷,对待喜欢的人,那是越是喜欢越是爱装作讨厌对方。他在杨逸凤跟前对秋意云这么好,却显得造作了。
栖凤楼离花园并不远,石小米也常到栖凤楼里找瞿陵玩儿。今天石小米没来,瞿陵倒觉得有几分无聊,自己坐在坑头看书,不想却听得那侍儿说道:「杨老爷来了。」
瞿陵便坐直了身,将书本搁下,起身相迎。莲舟打起了帘子好让杨逸凤进屋。杨逸凤见了瞿陵,便笑道:「瞿少侠。」
瞿陵笑道:「杨老爷这么说话忒见外了,就叫我瞿陵也好,叫我阿陵也行。」说着,瞿陵一边招呼杨逸凤一同在炕上坐着,一边命人来奉茶。
杨逸凤坐好了后,就打发莲舟到外头候着。瞿陵见杨逸凤把莲舟也叫出去了,便也打发了自己的侍从到外头去。待侍从们都下去了,瞿陵便说:「不知道杨老爷来是有什么指教?」
杨逸凤便答道:「『指教』倒是不敢了。反而是杨某有事要请教瞿少侠呢。」
瞿陵歪在炕上说:「好啊,有什么事要请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