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瞥了一眼坠子,未伸手去接,重复道:“我不会照顾孩子。”
封常张嘴没有出声音。
两人互相望了会,封常没再强求她,收回坠子,抱起孩子,给她道歉,“抱歉,打扰了。”
他抱着孩子出门,水乔幽不做挽留。
跨出门槛那刻,受伤的他,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倒下去。
这种时候,他不忘将孩子转到上方,自己后背砸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他走过的地方,有不少血迹。
水乔幽望过去,并未起身去查看。
她在桌前坐了很久,直到那个孩子醒来。
小孩子揉着眼睛,看着躺着的封常,没有害怕,爬起来看到光里坐着的她,不哭也不闹。
水乔幽飘散的神思暂时聚拢,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她起身走出门,将封常扶了进来靠放在门边。
上下查看,见到封常身上有几个严重的伤口,胸前背后,灰衣都已被鲜血浸染,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看着不比上次在临渊城好。
他刚才站在那同她讲话,估计已是强撑。
水乔幽回头见小孩就站在旁边,她一看他,本看着封常的他也回望她。
眼神同刚才一样。
水乔幽去找了之前照顾景言君时留下的伤药过来,给封常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包扎好,她起身看向小孩。
没等她说什么,小小的孩子自己挨着封常在门边坐下。
水乔幽瞧着他的举动,没再说什么,踏过门槛去外面洗手。
房间里都是血腥味,洗完手,她在外面坐了一会。
再回来时,小孩挨着封常睡着了。
水乔幽没给他挪位置,自己去了里屋和衣而睡。
天边破晓,水乔幽醒来,一大一小还在门边没醒。
水乔幽去外面灶房烧水,烧好水回来,小的还在门边睡着,大的不见了。
桌上摆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十几个铜板、还有那个小小的青玉坠子。
看着像是封常掏出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屋里已没封常的气息。
水乔幽在桌边坐下,拿起那个坠子。
小小的青玉坠子,雕刻成了含苞待放的山茶花。
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水乔幽扫过封常留下的银钱,再看坠子,睫毛垂落,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封常根本没懂她的意思。
小孩醒来,没看到封常,见屋里只有坐在桌边的水乔幽,不哭不闹,不主动说话。
两日过去,封常没有回来。
这两日,白日里小孩跟着水乔幽去做事,晚上再跟着她回来。
他不主动说话,水乔幽话也不多,只是吃饭的时候叫他吃饭,该睡觉的时候让他睡觉,就连他叫什么,她都没问过。
小孩第一次吃水乔幽做的饭,吃第一口,许久才咽下去,看水乔幽慢慢地一口一口吃了好几口,他再次动筷子,同她一样,慢慢地吃着。
如水乔幽同封常所说的,她不会照顾孩子。
她不要求孩子什么,孩子做什么,她亦不管。
晚上孩子睡后,她站在卧房窗边,拿过就摆在旁边的青玉坠子。
再看,坠子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水乔幽将坠子放回旁边摆着的架子上,手再拿开,坠子已碎成粉末。
到了第三日,封常还是没回。
她没将小孩送走,日子同前两日一样,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小孩子不知是不是还不知事,封常没如期回来,他也没哭闹,早上吃完饭,水乔幽才背起背篓,他就乖乖跟过去。
山路上,水乔幽回头看了小孩一眼。
他迈着小短腿,跟在她身后,两颊都红了,硬是没有喊累,眼里亦没不耐烦。
这样的小孩,让水乔幽想起一段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