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装腔作势又要跪下,高喊:“陛下恕罪!”
年轻皇帝及时扶着他,笑道:“行了吧你,快起来吧,朕有要事与你讲。”
不等他开口,刘子明先张口说道:“臣斗胆猜猜看,陛下是否正为边境一事忧烦。”
皇帝眉心微动,收敛笑意道:“说说看。”
“也不难猜,边境叛乱系玉龙关守将徐荣所起,徐将军这人臣是了解的,忠肝义胆,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说他领头造反只有两种可能,一有人假传圣旨恶意挑唆,以勤王救驾之名起事。二则是徐荣在边军声威愈隆一呼百应,而他本人已被宵小夺了军权,有人借他的名号造反作乱而已。”
刘子明见陛下的眼神逐渐冷冽起来,稍稍顿了顿,接着说道:“无论是哪种,边境之危都已迫在眉睫,徐荣一支人数众多声势浩大,我朝有能力解决如此边患的只有两人。老将军邢台三年前纵容其子参与央州武斗,被内阁问罪夺了军权困在京歌,他没有可能,所以就只剩下我朝定海柱,大将军卫义庭了。”
皇帝反问道:“卫义庭神勇无双,徐荣叛军溃败投降只是时间问题,朕又为何要恼?”
刘子明嘴角上扬,解释道:“徐荣叛军对朝廷大军来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剿灭他们确实只在朝夕之间,不过陛下的担忧就是在这朝夕之间。击溃叛军不难,难的是此去边境路途遥远,卫将军大军北上千里,若是京歌有变。。。。”
此话说完,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沉默。
随后皇帝神情肃穆,嘴角泛起苦笑,摇了摇头。
这反应弄的刘子明很不自在,他小心询问道:“陛下,臣说的不对?”
忽然皇帝大笑一声,拍手道:“真不愧是百里山的弟子,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刘子明叹了口气,心想这皇帝一惊一乍的真是个怪人,不过想想也对,真龙天子嘛,最是喜怒无常。
皇帝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我相交不错,朕一直很欣赏你,但此事牵连甚广,在告诉你之前朕想知道,你的立场。”
皇帝又稍顿了顿,说:“朕想知道,在内阁的这次会议商议出调卫义庭北上,你投了赞同的票还是反对的票?”
刘子明肩膀一僵,低头禀道:“臣,弃票了。”
“弃票?子明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刘子明微笑道:“相反,这是选择站在陛下这边。”
“内阁除去秦辅,七位学士,四位相党的大人投了赞同,我和屈学士保持中立,我们这样弃票中立的自然少不了会被敲打一番,至于那唯一一位投了反对票的鹿中原鹿大学士恐怕要吃苦头了。”
“至于立场。。。”
“承天卫的办事能力,臣是信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陛下密见我之事恐怕相党迟早会知道。一旦相党知道,就会认为我已投效陛下,得罪了他们,若再不得陛下庇佑,臣小命难保。”
皇帝将刘子明扶到座位上,让他坐下,接着苦笑道:“子明啊,我南陵朝看似气运昌隆,实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宰相秦清泉为的相党权倾朝野,根基深厚,爪牙遍布,朕这个皇帝只是个摆设罢了。这些年来若不是卫将军周指挥使等人护持,朕早已。。。”
刘子明直入主题道:“陛下希望臣怎么做?”
“替朕出趟远门,铲除相党在全国内的爪牙,为朕在京歌的谋划打下基础。”
刘子明微怔,“陛下如此信我?陛下呀,臣是个懒人,这担子对我来说有点重了。”
皇帝轻笑道:“子明说笑了,你和他们任何人都不一样,你虽偶有慵懒,却有谋略,朕相信你的能力。”
“现在朕问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刘子明思忖道:“陛下乃一国之君,眼前陛下有难,我等身为臣子义不容辞,为陛下尽忠,此乃道;陛下待我如友,帮助朋友理所应当,此乃义。”
“道义当前,臣愿效犬马!”刘子明一掀前襟,双膝跪地,高声道。
皇帝把刘子明扶了起来,大喜道:“好,朕没有看错你。时间紧迫,子明可尽快上路,待子明功成回来,朕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刘子明眼珠子骨碌一转,可怜兮兮道:“陛下,臣一人。。。”
皇帝看穿了刘学士装可怜的戏码,拆台道:“行了不就是要人吗?周大人在殿外等你。”
刘子明暗喜,笑道:“陛下英明,臣这就告别,替陛下解忧去了。”
刘子明大拜离去。
……
出了御书房,皇帝的两位心腹并排走在长长的十三连红木长廊上,这座木制式的廊道乃是南陵皇宫奇景,横亘半座皇宫,连通三大行宫和五大宝殿,走的是南北相连,五行八卦之布局,若是刺客强行闯入便如同踏入迷宫,还未行刺便已身陷死局。
刘子明边走边欣赏宫内之美景,迈上九重石阶,红廊朱墙,古树参天,三大行宫壮丽恢宏,五大殿金碧辉煌,微风拂过,光线从云边落下洒在诸座宫殿间,一片富丽堂皇,教人赏心悦目。
只见承天卫指挥使周愉率先开口道:“承天卫多年前在坊间培养了一批暗卫,成员上千遍布两陵。如今刘大人为右使,既办皇差,暗卫便是你此行的最大助力。”
“有劳周大人了,还请转告陛下,在下定会完成任务。”
“自然,刘大人还有什么需要用到周某的地方,承天卫定当竭力相助!”
刘子明也不客气,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旋即道:“确实还真有一事相求。”
“请说。”
刘子明厚颜无耻地开口:“听闻承天卫养了一只青玉白雪鸾,可一日千里,还请大人借来用用。”
青白玉雪鸾又称雪域雄鹰,珍稀无比,一般为军方奇人饲养作传报送信所用,承天卫身为特务机构,自然是有饲养的。
问题是,送什么信?送往何处?
周愉眼神微凛,也没有多问,点头道:“没问题。”
刘子明指了指不远处是轿辇,拱手道:“多谢,周大人就送到这吧。”
周愉笑着回礼。
刘子明刚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周大人,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