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不多问,只是接过包袱,对人笑着道了声谢。
眼见紫娘脸上松缓开,轻舒了口气:“下山罢。”
孟元元转身,提着包袱离开。
前面,贺勘不声不响的等在那儿,见着她跟上来,视线在包袱上一扫,也没说什么。
又往下走了一段,是一处供人休息的平台,两人暂时一歇。
“我来拿。”贺勘攥上包袱,从孟元元的手中提走。
孟元元看他,他唇线抿直,脸上清清淡淡。她能看出他一定有什么事,和清荷观西面的小院儿有关,只是她不愿去问。
他的事是他的事,她不想也不会去掺和。
“走罢。”贺勘右肩背琴,左手提包袱,轻道了声。
孟元元应了声,往前走着,才出去两步,现贺勘并没有动,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他稍稍回头,看着山上的道观。
她也顺着看了眼,见到了站在观门外的空清道长。
终于下了山,山门处已经停着贺家来的马车。
秦淑慧早早的坐进了车里,车外吴妈和竹丫正商量着什么。
除了贺家来的两辆马车,前方官道上还有一行人马,瞧着像是官家的人。
一直等在山下的兴安跑到了贺勘面前,欠下腰身:“公子……”
“他们怎么在这儿?”贺勘看着官道上的队伍,淡淡问道。
“是大人,他正好经过这边,”兴安颇为小心的往贺勘脸上瞅了瞅,接着道,“已经在这边等了一会儿。”
这边话音刚落,就见着官道上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着暗褐色的官府,头戴官帽,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手一抬,制止了想要跟上的手下。
见状,孟元元往前一步,去接自己的阮,刚抱到怀里,那男人已经到了几步之外。
“你倒是好兴致,领着个女子游山玩水。”男人昂挺胸,直视着贺勘,似有似无的轻哼一声。
贺勘手中仍提着包袱,闻言面上无甚表情:“您回来了?她是元娘,我们并不是游山玩水。”
他的语调清清淡淡,面对长辈,字字都是妥帖的,可偏偏就是让人听不出多少敬重。
“怎么,这就是见到老子的态度?”男人脸色一沉,下颌上稀疏的
()胡须随着动了动。
听到这儿,孟元元也就明白,这名中年男人是贺勘的父亲,贺良弼。难怪方才兴安喊对方大人。
她轻巧的移开两步,不好突兀的抱着阮走开,便与着兴安站去一旁。
兴安见孟元元过来,小小叫了声少夫人。
贺良弼瞅了眼走开的女子,没有多少在意,重新看着面前的儿子:“说,让你去找我,为何不去?白白让两个叔伯等你?”
“大雪,困在清荷观了。”贺勘回了声,几个字算是他的解释。
听到清荷观三个字,贺良弼不禁抬头往山上看,眉头皱了起来:“她可还好?”
贺勘眸中一冷,薄唇微启:“大人想知道,自己上山去看。”
此时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一旁的兴安不禁缩了下脖子,头垂得更低。
那边,贺家的两父子相对而站,之间门萦绕着怪异的气氛。
贺勘无所谓的话语,显然让贺良弼恼火:“就这么跟我说话,逆子。回来一年了,还没懂得规矩?”
“大人既看不上,何必让我回来?”贺勘淡淡问,语气无波无澜。
既接他回来,那必然就是贺家需要他。他心中很是明白这个道理。
“你……”贺良弼气得说不出话。
他的子女众多,就没见过哪个敢对他这样无理。可是也没有办法,眼前的这个长子,是家里老太爷和另几个长辈看好的,连他这个父亲也动不得。
周围也不少人,有意或者无意往这边看着。
贺良弼敛了敛面色,双手往身后一背:“我还有公务,不便久留,把这些信给你祖父捎回去。”
说着,示意一眼跟随自己的仆从,后者恭谨上前,双手递上。
贺勘垂眸看了眼,轻一抬手拿过,也不多问。
见他如此,贺良弼也没什么好脸色:“还有一车东西,一同带回去。”
说完这些,人就转身离开,往官道上的马车走去。
没一会儿,那队人马沿着官道往东前行,与洛州府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贺勘随之也离开,手里一沓信封往兴安手中一塞,自己往马车方向走去,手里提着装有红豆饼的包袱。
兴安见人走开,小小的舒了口气,低垂的脸终于敢抬起来:“亏着没吵起来,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