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东汉以来,野名人辈出,云台二十八将中邓禹、岑彭、马成、刘隆等四人出身野,加上汉光武帝的皇后阴丽华、汉和帝的皇后邓绥,东汉名将来歙、三国名将邓艾等等,野称得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改朝换代让昔日显赫的王侯世家逐渐衰败、风光不再,当今天子命贾弼之修撰《十八州士族谱》时,野郡诸姓仅存邓、岑、阴三氏,邓、阴两家定为五品,岑家更是落在六品,皆成为次等门第。
从棘阳顺棘水南下,四十余里便是野县,两岸土地肥沃,邓、岑、阴三族在棘水两岸凭水而居。
三家族人皆过千,加上荫户、佃户,庄中青壮过千人。族中子弟为官、经商不在少数,三家底蕴深厚,在野郡仍是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阴家庄在棘水东岸,正好在棘阳城和野县之间。庄园建有坞堡,土石夯筑的外墙高达二丈五,径有二十丈,宛如小城,是储存物资和核心族人聚居之所,其他人在坞堡外围建屋而居,形成了村落。
得知杨佺期明日前来拜访阴家庄,邓家家主邓靖、岑家家主岑纳都提前一天赶到了阴家堡。
三家在棘阳城都有耳目,杨佺期此行目的都清楚,是否捐粮赈灾,三人要事先商议一番。
坞堡议事堂。
屋正中放着个大铜盆,炭火正旺,三人围着铜盆品字而坐,边吃边聊。
邓靖捻须道:“我等世居野,碍于朝庭制度,乡邻有难时不敢明面相帮。现在既然官府出面筹粮,不妨鼎力相助,既能救了乡邻又给了杨太守颜面,你我落个好名声,岂不三全其美。”
岑纳将酒饮尽,粗声道:“前日岑挥派人送信,说杨太守强行向商户募捐,城中商铺生意一落千丈。此次杨佺期前来要粮,若是轻松给了,以后说不定又会找理由张口。官府贪得无厌,要我说索性撕破脸不给,姓杨的能奈我何。”
阴晞冷笑道:“向商户募捐是杨太守冲陈主薄磨刀呢,背后还指不定有什么大人物在角力。你赶紧跟你兄弟说,让他不要乱掺和,躲远些,以免惹祸上身。”
邓靖拨了拨盆中炭火,道:“阴兄,给不给粮我和老岑听你的。”
阴晞年纪最长,已过花甲,邓靖和岑纳都是五十出头,两人尊阴晞为兄。阴晞素有远见,颇具谋略,以前三家数次遇险都是阴晞指点渡过,所以遇事邓、岑两人都愿听阴晞决断。
梳理着胡须,阴晞慢条斯理地道:“太守亲自上门筹粮,你我怎能不给。岂不闻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得罪不起啊。”
岑纳以手擂席,大声呼道:“虎落平阳,奈何奈何。”
邓靖脸色阴沉,叹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三家也会像马家、来家一样泯然世间。”
阴晞眼中露出精光,喝道:“既知衰败,更当努力,哀声叹气有何用处。”
端起杯喝了一口酒,阴晞定了定神,道:“粮要给,但多少由我们说了算,等杨太守来了,听其言观其行,再做决定。”……
端起杯喝了一口酒,阴晞定了定神,道:“粮要给,但多少由我们说了算,等杨太守来了,听其言观其行,再做决定。”
…………
巳时三刻,官道上尘土飞扬,十数骑朝着阴家堡方向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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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惊动望楼上的庄丁,尖锐的哨声响起,木栅放下拦住道路,从村中有拿刀持枪的庄丁结队奔出,朝木栅处集结而来。
杨佺期等人在木栅前勒住马,随行的书佐狄宏大声喝道:“野太守、建威司马前来拜访阴堡主,还不放行。”
木栅拉起,杨佺期带着众人缓缓前行,杨安玄饶有兴地打量着四周景色。
眼前是大片的良田,麦田青青、稻田枯黄,菜地有农人在耕作,房前屋后、道旁山上种有桑麻、果树,池塘水洼看到残荷,鱼儿跃起溅起水花。
听到马蹄声,犬吠鸡啼,猪羊乱奔,一派生机。杨安玄心想,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好一派桃源景象。
十数人从坞堡里迎出,为的老者率众人在杨佺期马前躬礼道:“草民阴晞拜见杨郡守。”
杨佺期跳下马,还礼道:“不敢,阴公无需多礼,杨某前来叨拢,还望海涵。诸位请起。”
阴晞等人引路,一行人进入坞堡。
坞堡面积比盘龙山那处残堡还要大,沿坞墙建楼,分上下两层,下层应该是库房、婢仆的住处,上层是阴氏族人的居室,足有二三百间房屋。
正北是祖堂,供奉阴氏先祖,阴晞引着杨佺期来到祖堂右侧的议事堂,恭请杨佺期上座。
杨佺期不肯,推让再三,分宾主左右而坐。
杨安玄看对面有老有少,经阴晞介绍,方知坐在阴晞下面容清瘦的是邓家家主邓靖、燕头虎额的是岑家家主岑纳,那些年青人多是三家的子侄辈。
杨佺期笑道:“阴公大名杨某早有耳闻,本该早来拜望,郡中事务烦杂,一直拖到现在,阴公莫怪。”
又对着邓靖、岑纳笑道:“杨某原想拜望过阴公,再去拜会邓公、岑公,没想到在此一并见到,实乃幸事。”